五
可太太还闷在鼓里……
这天晚上,寿筵紧接着就变成了庆贺席,梁三哥那里人来人往,杯盏交错,欢声笑语,猜拳行令,好一番热闹景象。
太太当然得留在这场面上了……
您哪!人总得有个良心。瞧人家梁三哥够多厚道!不但经师妹一说情,就忘了自己男人和鬼小五鬼混那码事儿。而且私下掏腰包儿备了那么重的寿礼变着法儿为自己一家脸上贴金。那情份够有多么重,就是舍了身子能报得了吗?这样的人当团长真是老天爷赐福!
得!太太忙乎得连自己的男人也忘了……
但这也不能全怪太太,在这种场合上谁能不抢着献殷勤呢?好像常四爷也乐得自在,一开始在老寿星的膝下,他就心甘情愿地让大伙儿打着哈哈。到后来就更显得嬉皮笑脸了,酒儿不住地往下喝,一直从庆寿筵喝到了梁三哥的荣升宴上。他越喝就越觉得眼前光摇影闪、五彩斑斓、恍恍惚惚、扑朔迷离。又是几盅酒儿下肚,便迷迷怔怔地骤然发现,胸前那尖嘴儿猛地放开了大尾巴,整个狐狸皮围脖儿刹那间便从自己的脖梗子上滑脱,飘然而向远处飞去。
老天爷!那狐狸原来还活着……
常四爷正感到纳闷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变得飘飘忽忽的,竟不由地也随着那狐狸飞腾起来,他感到有点害怕,但只见前头那火红的大尾巴一闪,那狐狸顿时化成了凌空飞天的红衣仙子。虽说透过那薄如蝉翼的纱裙子仍旧可看到胯下长着那玩艺儿,但常四爷却早已不管公母地紧跟着追了上去。
您哪!常四爷开始神游太虚幻境了……
够多么美啊!晕晕乎乎,飘飘悠悠,前头还有个大美人儿!虽然带着把儿,可在老古戏台子上哪出现过?现代化的!身边儿有云团儿,鼻子前有香味儿,大概坐什么波音 747也就是这个滋味吧?不过,听三哥说,那大家伙肚子里的大美人儿,可给人端茶、送水、递可乐呢!常四爷正想问,便觉得眼前一闪,可乐来了!
嗬!想什么就来什么啊……
但这可乐带着酒味儿。美国货,不地道!简直和二锅头没两样,可还要愣逼着人家喝。瞧这大美人儿是怎么回事儿?推都推不回去,像和自己粘乎上了。不对!常四爷猛一睁眼,只见原来是鬼小伍举着个酒瓶子站在自己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再看四周,云雾缭绕,清风徐拂,一座古色古香的高楼酒肆,正座落在长街闹市之中。匾额上写三个大字:狮子楼!常四爷正在惊叹着:天哪!自个儿这是回到哪朝哪代了?就见鬼小伍早已变成一身酒保打扮,又一次向自己敬酒了。
怎么?自己已经在狮子楼上落座儿了……
“武都头!小的敬酒啦!”鬼小伍拉长声儿喊着。
“武都头?”常四爷猛地发现:自己竟是武松武二郎!而且义无反顾,坚信不疑。
“好汉啊!”鬼小伍又说,“想不到凭您一身本事,又给拨拉回来了!”
“也罢!”武二郎感叹着,“只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儿。”
“小是小!”鬼小伍又提示,“您知道是谁背后捣您的鬼?”
“是哪个?”武松问。
“西门庆!”鬼小伍慢答。
“哎呀!”一声京腔儿,“想那西门庆,早让我武松惯下狮子楼,脑浆崩裂,触地身亡!”
“您哪!”一声鬼音儿,“那是几百年前的事儿啦?如今这西门庆活得好着哪!”
“我便不信!”一副都头架式。
“亲眼去瞧!”一副酒保姿态。
“当真?”一问。
“不假!”一答。
“走!”
话音儿刚落,武松二郎就觉得自己又变成了常丑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