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致各种各样的说法,她几乎成了文化局里最遭非议的人物。
小姨的性格越变越古怪,她不再忍受人们对她的指指点点,不再宽容人们对她的说三道四,不管是谁,只要那些人的议论被她知道了,她必定会找上门去讨个说法,她甚至发展到不光是对人们的议论,就连人们的目光也不能忍受了。
小姨已经摆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架式了。她才不管人们是怎么想的呢,她才不会按照人们想要看到的那样去做呢,她才不和什么人合作呢。小姨在文化局成了一个异类人物,成了一个独往独来的人,一个没有任何朋友、谁也不愿意来往的人。甚至就是党委开会的时候,小姨身边的座位也没有人坐,大家都远远地坐在一边,把她身边的位子空出来,而且在党委成员投票时,大家都下意识地不和小姨站在一起,好像和小姨站在一方,站得近了点,就会沾上一点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似的。
小姨把内心的积郁说给老王听。她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她的苦恼。小姨希望在当年的战友和恩人那里寻求到理解和安慰,同时还想听听他对这些事情的看法。
老王在电话里说,小梅呀,这件事,我早就想找你说一说了,可是这段时间我太忙,一直没抽出空来。
小姨说,老王,我想调一个地方。
老王说,你想往哪儿调?
小姨赌气说,往哪儿调都成,只要能躲开唾沫。
老王爽朗地说,不是唾沫的问题,唾沫要躲也躲不开,唾沫也没有什么可怕,失键是人在唾沫面前站得直不直,只要人站直了,心里无愧,你就是拿唾沫做成海又能怎么样呢?你拿唾沫做成海,我就在海里游泳,我还游出个花样出来给你看看,有什么了不起?
小姨被老王关于唾沫的话逗乐了。她想到人高马大的老王在唾沫的海里游泳的样子,差点没扑哧一声笑出来。小姨受到了鼓励,心里平静了一些,说,老王,你这样说,你还是理解我,我还担心你也不能理解呢。
老王说,小梅呀,咱们这么多年的老战友了,枪林弹雨都理解过来了,生生死死都理解过来了,一点唾沫还能理解不过来?我还告诉你,就算我不能理解,你也不要把它当成一回事,唾沫嘛,太阳一出来,一烤一烘,它连影子都见不着了,你怕什么呢?
小姨完全被乐观开朗的老王给鼓舞起来了,身心一阵轻松。小姨说,老王,你说得真好,到底是当大领导的,能启发人。
老王说,我能启发谁?我谁也启发不了。我呀,也就是认准了死理,十头健牛拉不回,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人罢了。
小姨被老王一条道走到黑的话提醒了,犹豫了一下,说,老王,有一件事,我还正想和你说说呢。
老王说,说什么?
小姨说,老王,我们单位的人一直在背后议论我们俩的关系。
老王不明白地问,我们俩的什么关系?
小姨说,他们说,你把我从外地弄来,你老来看我,你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老王奇怪地说,我是有自己的打算,我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打算呢?这有什么不对的吗?这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吗?
小姨说,老王,我一直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个。你把我从监狱里弄出来,你帮我调到这个城市,帮我联系工作,经常关心我,帮助我,我非常感激,作为当年的老战友,我也非常地尊重你,但是,我们只是一种同志之间的关系,我不会,也不可能对你有别的什么想法,我也不希望在这个问题上被别人说什么。
老王说,什么想法?你说的是什么?小梅,你这么绕来绕去地绕圈子,把我都绕糊涂了。
小姨索性说白了,说,老王,这么说吧,我这一辈子,不会再考虑成家这种事了,我不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也不希望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