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1946-1948)定亲
团长骑着他那匹枣红烈马在白山黑水间风一样地呼啸狂奔。
到了独立旅,有了车,若不是军情需要,关山林说什么也不坐,只
骑他的马,所以几个旅部的首长中,只有他有马夫靳忠人,别的
首长都没有。条件不同了,有了车,省了。
乌云去牡丹江市学习,金可的意思要旅里那部吉普车送一下,没承想反对的却是关山林。关山林说,不能拿吉普车送,吉普车是旅首长的专车,她没这个资格。金可说,怎么就没有资格了?就算没有,还不能通融通融?关山林不容置疑地说,若是别人,通融也就通融了,偏偏她不行!金可问为什么。关山林一瞪豹子眼道,因为她是我老婆!金可笑道,瓜秧子没起蔓,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成你老婆了i你这人好没脸皮。关山林嘿嘿笑道,情况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山头,我关山林要拿不下来,也就自打十八年仗了!她不是我老婆.还能是谁?关山林这么一说,金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吩咐下面,换一辆马车,送乌云去牡丹江。
送乌云去牡丹江的是关山林的警卫员邵越和马夫靳忠人。
1946年开春那会儿北满还很乱,虽说大部分城市和农村的地盘都在抗联手中,但土匪猖极,仅刁翎、小石头河、依兰、林口、勃利等地,拥有千人以上的土匪队伍就有谢文东、孙荣久、张雨新、李华堂、郎亚斌、吴长江等八九支之多,零星的散匪则更多了。关山林的本意是要靳忠人套辆车把乌云送去牡丹江就行了,金可坚决不同意,一定要邵越也跟着一块儿去。邵越是1943年在辽西就跟着关山林的,小伙子二十出头,鬼机灵似的,心眼多,手脚也快,打起仗来也是个不要命的,人说这点和关山林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邵越想打仗,好几次缠着关山林要到下面去弄个连排长什么的干干,关山林鞍俞马后的用应了手,就是不放他走。小伙子心里有意见,但意见归意见,首长不放人,闹也不管用,只能当好自己的警卫。邵越和靳忠人俩人在旅部套好车,邵越胯上吊了支二十响德造盒子,怀里抱着一支苏式转盘机枪,屁股上还挎着四枚日式马尾手榴弹;靳忠人负责赶大车,也有三大件,除了手榴弹和盒子炮,腿弯上还夹了一支五连珠的捷克造马步枪。
两个人收拾停当,赶着车去卫生队接了乌云,启程上路直奔牡丹江。
乌云认识邵越,她对这个精精神神的旅长的警卫员很有好感。等靳忠人一甩响鞭,马车撒着欢上了官道,乌云就问,小邵,
你也去牡丹江?邵越坐在车辕边,晃荡着腿嗑着瓜子儿,说,那
是。乌云说,你也去读书?邵越说,我不读书,我送你。乌云说,
送我干啥?邵越吐出一片瓜子壳,看着它落到车轮后的尘土中,
说,不让你被土匪抢了呗。乌云奇怪地问,为啥你送我?你是首
长的警卫,就送,也轮不到你来送呀?邵越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灵机一动,改口道,这你就不懂了,你是咱们旅的独一个女兵,你
要出了问题,那咱们独立旅的女同志就全军覆灭了,我是旅长的
警卫,我送,才显出重要性来。乌云侧头想想,这话也对,就问,
这是你说的?邵越丢了一粒瓜子到嘴里,说,这你又不懂了,我
说了管什么用?这话得咱们旅长说了才算数。停了停,又说,独
立旅,也就旅长一个人能管住我,别人说话我还不爱听呢!靳忠
人在前面赶着车,听到邵越说这话,鼻孔里哼了一声。邵越听见了,扭过头去说,靳长子,你哼什么哼,你少阴阳怪气。靳忠人的绰号叫靳长子,因为人高,像根套马杆。邵越也有绰号,叫胯子,因为他老爱在胯上吊着两支匣子枪,走路晃晃荡荡的。邵越和靳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