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氏兄弟
把四平米加到刘师傅住室面积里,中间打个隔断,他就有了两间八米的住室,虽然挤点,爹和儿子住一间,大嫂带三个女儿住一间,是不是比现在强多了?在砌墙时,每面砌上一个烟道,屋内墙上做个洞口,到生炉子时把烟囱往洞口一塞不就用不着打破窗玻璃伸出去,西房北房不会倒烟了吗?外墙也不致于熏得黑漆火燎了吧?”
两个人一听,恍然大悟,工会主席说:“这么容易解决……”
邵明远说:“施工之前,只要在图纸上改一条线,加两条线就完了。现在生米做成熟饭,没办法了!”
工会主席脱口而出:“你这意见为什么不早提?”
邵明远沉默了,无声地望着李青。
李青早发现自己问冒失了,忙把话头岔过去。告别出来以后,工会主席和李青推着车走了一段路,工会主席问李青:“看来邵明远有些情绪,这到底有什么内幕?”
李青说。“当年他提出过这个意见,和专家顶牛,从主任位置上撤了下来。过去的事了,当时有特殊的历史背景,不谈也罢。不过,这住户的问题怎么解决好呢?”
“把情况汇报上去,让上级决定处理吧。”
从这件事后,李青对邵氏兄弟俩有了些新看法,他曾不露痕迹地向上级透露,是不是该给邵明远平一下反?上级一位同志表示,邵明远既没戴帽子也没受处分,根本不存在平反问题,至于下放劳动,这是改造知识分子的根本途径,现在正要掀起个下放高潮呢,还能把邵明远调回来吗?
果然,干部下放的高潮到来了。邵清远头一个抢先报了名,申请书写得很恳切。说他来自旧社会,沾满了资产阶级污泥浊水。党把他提到领导岗位上,他惶恐得很,请求到劳动中去锻炼,并决心在劳动中争取加入党的队伍。
邵清远已是有先进工作者头衔、副总工程师职务的人。宣传工作要抓典型,扩大影响,报社来人和宣传科合作,把邵清远带头下放和他本人的申请书一并在《建筑工人》报上登了出来。邵清远成了带头下放的一个标兵。
李青对邵清远已不像初相识时那么好感。他觉得邵清远作为工程师,如果看不出苏联图纸所带的隐患,说明他技术上没有弟弟称职,如果看出来隐患,仍只是一味地坚持贯彻专家建议,以此讨好苏联专家和不懂技术的领导,未免私心太重。所以对于这次宣传邵清远,他并不热心。然而邵清远已经站在显眼的位置上了,他响应党的号召,热心带头下放,做得既正确又合乎党的要求,要挑个人作杆旗,不选他选谁呢?有什么理由不宣传他呢?
人的命运,有时就像投到滑梯上的一只皮球,一旦扔上轨道,就要向前滚去,谁也拦不住,那球自己要停下来也停不住。邵清远下去后,劳动得不错,报纸要继续报导下放干部在劳动中的情况,他又上了报。三个月之后,要组织下放干部报告团,到各处谈自己的改造体会,邵清远自然首先被选中。过了不久,大跃进来了,组织上提出下放干部不仅要在劳动中出思想成果,而且要出物质成果。这时就有个上过几年中学的下放干部,敢想敢干,提出几条建议,要用豆腐作蛋白胶,用工地扔弃的废草袋制造抹灰用的纸筋,用人头发作防雨涂料。尽管有人怀疑这些想法有点怪诞,可那时到处在喊“鸡毛上天”、“大放卫星”、“我就是龙王,我就是玉皇”,谁也不敢把这建议顶回去。党委召集工程技术人员征求意见。有人摇头说不懂化学,有人模棱两可。问到邵清远那里,邵清远说:“从技术上看,行!能够成功。”党委本来就认为,群众的创造性和跃进热情只能支持,不能泼冷水,有了技术人员的判断,这就建立在科学基础上了。马上决定把下放干部集中起来办化工厂,由邵清远任厂长兼工程师,提建议的那个干部任技术员。邵清远一上任,宣布按照革命精神,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