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蓝花2(4)
开了,夏莲香小声说了句“我走了”,就走出了门。
杨文富在夏莲香后面跟着。走到街上时,同班—个同学正往外倒洗澡水,认出了他,大声说:“杨文富,你在干什么?”
夏莲香听到了,一回头,见路灯下杨文富正企图制止那个同学再大声嚷嚷。她—撇嘴,继续往前走。走到校门口,一闪,藏在了门柱后。
杨文富鬼头鬼脑地走过来了。
夏莲香走出来,在杨文富面前站住,风骚地—撩头发,“我跟刘金子睡觉了。”
杨文富不自然地笑笑。
“相信吗?”夏莲香的样子像小时候跟杨文富说话。
“不要脸!”
“我就不要脸。”
“总有—天,我要告诉你父亲!”
“现在就去告诉!”说完她转身就走。
杨文富依然跟着。
“跟路狗!”夏莲香回头说一句。
杨文富—夜没睡着觉,第二天,面色很憔悴。
过了几天,晚上,夏莲香如同上次—样,洗了澡,换了新衣裳,洒了香水,用一方洗得雪白的手帕,兜了白天买的一大串如温润透明的绿玉石一样的葡萄,又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去镇上了。在走进刘金子的院子时,她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杨文富正往一幢房子的后面躲闪,—笑,关了院门。
杨文富绕到屋后时,看见夏莲香领口开得很大,胸露得很多,微笑着将窗帘拉上了。
杨文富找了根棍子,心里一遍—遍地发狠,“灯—灭,我就冲进去!”
灯却一直不灭。有时窗帘上还会像电影似的出现两个人影。
杨文富眼巴巴地看着,就是见不着他想像的、一想起来血就直冲脑门的画面。草丛里满是蚊虫,肆虐地叮咬着他。他不住地抬动双腿去逃避蚊虫的叮咬,又不住地用手去拍打已叮咬到脸上的。
他不时地感到手上有黏糊糊的血。
灯就是不灭。
后来,天变了,打闪响雷,乌云滚滚,风声腓。那闪是干热的夏日的闪,蓝森森的。那焦雷—炸,树叶索索颤抖。杨文富有点害怕,想扔下棍子走。这时,人影又在窗帘上出现了,却依然没有挨近。他拎着棍子呆呆地看着。天下起雨来了,并且越下越大,“哔啦哗啦”地倾盆而下。那人影仿佛是受了外面暴风骤雨的感染,突然地,像两片淋湿了的树叶一般紧紧贴到了一起。
水淋淋的杨文富张大嘴巴,不住地喘息。
这雨下了—夜。
这灯亮了—夜。
杨文富在雨里淋了—夜。
天亮时,他垂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学校走,发乌的手中还拖着那根棍子。当天,他就病倒了。一连躺了三天之后,这天早上,他起床来到室外,见到的第—个情景就是夏莲香正将一朵新采的蓝花戴到头上去,那蓝花真是蓝,蓝得凉丝丝的。当她偶尔回过头来时,他看到的是—个充满青春光彩的姣美的面孔。
杨文富回家了。
星期六晚上,夏莲香回家后,夏三朝她看了看,走到外面,用镰刀割了几根既结实又有韧性的树枝走回来,将夏莲香突然推倒在地,挥起树枝,没头没脑地抽下去。夏莲香就在枝条下滚动,尖厉地叫唤。
杨文富站在屋外瓜棚下,每听见枝条在空中划过时发出的声音,就抱住双肩一哆嗦,但心里却喊着:“打得好!打得好!……”
夏莲香回到学校,我们都看到了她面颊上的几道伤痕。她丝毫不加以掩饰。带着这几道伤痕,她大白天就去找金子。
后来,杨文富被折磨得很瘦,瘦得袖笼、裤管空空荡荡的。
走路时,不是看到有颗细小的脑袋在晃动,人们还以为来了一阵大风,把某个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