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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乔桉(2)
干得汗淋淋的。

    又过了一周,马水清将乔桉的所作所为凝为一个明确的短句:“乔桉想当班长!”

    马水清在同学们中间不动声色地重复着这个短句,仿佛在重复一句咒语,或打出去—梭子弹。有时,我和刘汉林、谢百三,也很兴奋地把这个短句在同学间

    传播着。于是这个短句像朦胧中一道耀眼的闪电,刷地照亮了乔桉,也照亮了大家的眼睛。人讨厌野心的心理大概与生俱来。大家再看乔桉时,仿佛不再是看一

    个人,而是在看一颗野心。

    乔桉从在大家的目光里看出了异样。但乔桉永远是乔桉。他用他的神情在他的脸上写着:我就是要做班长!他把这张脸挑战性地在马水清的目光里停—停,

    又在我的目光里停—停。他之所以敢如此放肆,是因为他已从邵其平口里得到暗示:好好干,就是你当班长。他以他出色的工作,已经赢得了邵其平的信任。邵

    其平之所以迟迟不落实班干部—事,就是想通过—段时间的考验,找到—个可以分担他工作的人。显然,他对乔桉是欣赏的。他开始慢慢地给全班同学进行—种

    感觉上的渗透:不必要经过大家选举了,乔桉将自然过渡为正式班长。

    于是,不少同学做出了被动认可的姿态。当乔桉再支使他们时,他们就摆出一副顺民的嘴脸,笑嘻嘻地去做了。有人还显出了巴结乔桉的俗样,如爱把玩一

    管笛子的姚三船。乔桉也喜欢吹一吹笛子,姚三船便去河边的芦苇丛,撅了十几根粗硬的芦苇,然后用脚将它们踩破,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薄膜采下,在阳光下

    照一照,夹在书页里压好,然后送给乔桉。这—举动,被我亲眼所见,因此,后面的好几年时间里,我总是对姚三船喜欢不起来。

    记得是—个上午,马水清领着—伙人来到了办公室。他回头看到自己身后有不少人站在台阶下,便很气粗地走到邵其平跟前,说:“我们要求早点选举班干

    部!”

    马水清的声音大了—点,惊动了坐在另一张办公桌前的校长汪奇涵。他掉过头来朝这边看。可能学校曾经有过“班干部必须经过选举”的规定,邵其平咱让

    汪奇涵知道他有不打算选举的念头,便出乎我们意料地说:“着急什么!已经安排啦,本周内就选举。你们都回班上去,过—会儿我就要去班上说这件事。!

    公开选举,这是肯定无疑了。但邵其平把“我看乔桉就很适合当班长”的倾向性态度也暗暗地表示出来。其选举结果很可能还是乔桉当班长。这比不选举就

    使他变成班长还要糟糕——大家自己选的,就没有丝毫理由不去接受乔桉的支使。

    所谓酝酿,也正在盲目地往—寸方向而去:就选乔桉当班长吧 .我和马水清等几个感到了一种无可奈何,—种虚弱。我甚至觉得,局面也就这样了,已根本

    不可逆转了。当我看到乔桉在忙忙碌碌做着选举班委会的—些准备工作时,觉得这个班长非他莫属。我甚到认为:也只有他合适做这个班长。

    马水清不时照他的小镜子。

    此时此刻,他又是在哪—种情境与哪一种意义上照他的小镜子呢?

    选举前,马水清悄悄把我叫到厕所后面,小声问我:“你知道吗,乔桉没有父亲?”

    “我不知道。”

    马水清擤了—下鼻涕,告诉我—个让人顿生龌龊感和下贱感的故事(他说他是从高—班—个学生那儿听到的):乔桉的父亲就是他的外公。他十岁时,放火

    烧了那老东西的房子,和他母亲一起走了三百里路,逃到了现在的邹庄。

    我和马水清抑制不住激动地从厕所后面走出来,在路上正巧遇到了乔桉。我突然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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