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牙雨/金丝雨7
他们蹲在塘边。
凉匝匝的水中,荷叶的阴影下,有鱼儿在游动;一些金黄的螺蛳吸附在荷叶的茎上,看上去煞是可爱。杜元潮轻轻一摇动荷叶,鱼一忽闪不见了,而螺蛳也从荷叶的茎上脱落下来,一闪一闪地沉入宝石蓝的水底。
杜元潮感到小肚子有点儿胀,站起身来,挺起肚皮,刚才还很绵软的小鸡鸡突然得到了某种力量,一下子变粗,并翘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它慢慢地抬起来,再一使劲,一股细细的清澈的尿液便很有力地冲出,高高地飞向空中。这道尿在空中划了一弯优美的弧线,叮叮咚咚地落进了荷塘里,其声清脆悦耳。
采芹依然蹲在塘边。她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杜元潮的小鸡鸡以及他的尿。她觉得小鸡
鸡很奇怪,而尿在空中越过时的样子却很好看。
杜元潮在挺着肚皮将尿高高抛向空中的那一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骄傲。
也不知是雨洗亮了太阳,还是太阳照亮了雨,太阳是愈来愈金金,雨丝也是愈来愈金金。
两个孩子竟然还是想不起来回家。他们在“伞”下不住地说着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得懂的话,忘记了一切,似乎偌大一个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
他们是两只鸟,两只小鸟。他们是两只猫,两只小猫。
田野上也确实空无一人。
雨落在荷叶上,笃笃笃地响着;雨落在草上,沙沙沙地响着;雨落在水里,叮咚叮咚地响着;雨落在树叶上,扑答扑答地响着。
采芹玩着玩着,突然说:“我做新娘子,你做新郎倌。”
杜元潮想了想:“好,我做新郎倌,你做新娘子。”
“我做妈妈,你做爸爸。”
“好,我做爸爸,你做妈妈。”
杜元潮采了两柄特别大的荷叶,再用一根小树枝往地上戳了两个洞,将荷叶长长的茎插入洞中,然后对采芹说:“你先躺下吧。”
采芹就在荷叶下的草地上躺下了,身子伸得直直的,但一双小手却紧紧地捂在两腿间。
杜元潮也躺下了,在离采芹的身子半尺远的地方。
两朵荷叶,成了这对小人儿的华盖。
他们忽然不再说话,天真无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往上看———看到的是在微风中摆动的荷叶,那荷叶是半透明的,有一道道的筋,像枝枝蔓蔓的血管一样,在流动着绿色的血液。
采芹往杜元潮身边挪了挪身子。
杜元潮也往采芹身边挪了挪身子。
他们靠在了一起,双方的肌肤都凉丝丝的。
天底下,除了雨声,还是雨声。
“我是新娘。”
“我是新郎倌。”
“你是新郎倌。”
“你是新娘。”
“我是妈妈。”
“我是爸爸。”
“你是爸爸。”
“你是妈妈。”
他们都闭上了眼睛。
金雨潇潇,依然下个不停。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又几乎是同时侧过脸去看对方,然后笑了。采芹笑着笑着,将脑袋钻到杜元潮的腋下,杜元潮感到痒痒,就躲闪着。后来,又各自重新躺好,面朝荷叶。
杜元潮假装睡着了,学着大人,夸张地打着呼噜。
采芹慢慢坐起来。
直溜溜地躺着的杜元潮,像一条并拢了双腿的青蛙。
采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杜元潮的小鸡鸡。
杜元潮的小鸡鸡像一只没长羽毛的还在窠里嗷嗷待哺的鸟。
采芹有心想用手去抚摸它,可是不敢,怕惊动了它似的。
再仔细看时,采芹笑了,因为她发现杜元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