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门票进村
北京大学的课堂上,他走上讲台先做自我介绍:我是浙江宁波奉化市萧王庙镇滕头村人。
北大学子大笑。
他也咧着嘴直笑。他本来就长得挺好笑——不知道是因为有点像相声演员马季,还是因为有点像年画上那种抱着一条大鱼的胖娃娃。总之,一见他就觉得非常喜兴非常可乐。
他和我说起去北大的演讲。他说宁波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讲普通话。他一讲普通话,录下音来自己都听不懂。爹头娘脚的(宁波话,乱七八糟的意思)自己脸面丢了没关系,怕丢滕头村的脸。可是想到宁波精神,讲了!
“我这人,衣裳贼破,胆子贼大!”
“衣裳贼破”,是一种夸张,好像他自己给自己勾画的漫画。他站在北大讲台上,西装是挺括的,面孔是精神的,精神得好像用太阳给他打上了追光。他那鼓鼓的喷红的两颊上,有两个放着红光的亮点。
他还真有点像漫画,否则,一般的人怎么会这么健康这么精神呢?
他就是这么精神百分百。
他不是漫画,他是年画,那种抱着一条大胖鱼的脸颊红红的年画娃娃。
如果把各种各样的年画一起铺开,铺开丰收,铺开吉祥,铺开和和美美,铺开喜气洋洋,也铺不出滕头村的想象。
联合国秘书长,联合国环境规划署主任兼人类住区中心执行主任伊丽莎白·多德斯韦尔,1993年6月3日站在滕头村的地头,叹曰:“我到过世界上好多国家,很少见到像滕头这样美丽的村庄。”
6月5日,在世界环境日纪念大会上,滕头村被授予“全球生态环境500佳”。
11年后,我走进这个美丽的村庄,看着迷一样的傅企平——就是那个在年画里抱大鱼的人。
他的嗓门,和他鼓鼓的脸颊,和他红红的气色很配套。他说:一犁耕到头!
什么一犁耕到头?就是认定一个方向?
在一犁耕到头的前提下,常常转换鸡猪。
什么转换“鸡猪”?噢,又是他的奉化普通话惹的祸,他是说:转换机制。
我笑,我说还以为你们这里的鸡猪也能转换呢。
他笑,说猪也很聪明的。他们这里还有一个休闲项目叫笨猪赛跑。
后来我找到笨猪赛跑的竞技场,一块牌子上写着PigRun。猪们还没出场,场内传出嗷嗷叫声,告诉客人他们在热身,又给客人一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感。
工作人员叫猪们别老叫了。猪们就是要叫,就是嗷嗷地毫不掩饰地宣告这种强烈的表现欲。
我都不知道是我更急着看猪们的表演,还是猪们更急着想表演给我看。
总之我相信此时我和猪们心情是一样的。
终于,工作人员吹响了表演开始的哨子,然后喊:各位运动员站好跑道!
“各位运动员”迫不及待地一轰而出,但是又很遵守游戏规则地各自站好跑道,然后冲呵冲呵!
猪们赛跑是一开始就使上最后冲刺的劲头。
原来猪们也这么要面子!
猪们绝对奋不顾身地钻火圈,绝对豪情满怀地争冠军。
猪们不会在夺得最佳赛跑手后,说感谢父母感谢剧组。
但是猪们懂得珍惜每一次表演,懂得把全部的厚积在这一次喷发。
再想想傅企平的话:猪也很聪明的,觉得已是谦虚之词。
猪也是有精神头的,在滕头。
俗话讲一方土地养一方人,滕头这方土地就是长精神头。滕头人带我去看一个个名人在这里栽的几十棵树,说凡是在滕头栽下树的人个个都发达。说在这儿栽树那就是绩优股。
最绩优,是滕头。这个江南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