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克的约翰
伯特叔叔,你别问他了,如果他知道这是为神而战,他就不会回来了。这个神是你的神,也是我的神。
铁山岔开话题,叹道,没想到世界变化这么快,过去我们为主义打仗,现在却为神打仗了。可是,神在哪里呢?不如让你的神和我的神直接自己解决问题好了。
阿尔伯特说,你又说醉话了吗?杜松子酒就能把你醉倒吗?铁山。
铁山说,在我和阿尔伯特之战中,我赢了,在我和马克的个人战争中,我是失败者,所以,在爱情上,我是没输没赢,伊利亚,是不是?可是在主义之战中,结局还没有显露。我没想到,一场战争还没有结束,另一场战争又打响了。
你不认为意识形态的战争已经结束?铁山先生。大卫问铁山,这就是他对这个中国岳父的态度,他素来对我父亲没有好感,他认为马克才是他的岳父。他是在马克的影响下信主的,但他现在比马克更激进。他对铁山说,主义的背后就是宗教,主义的战争打到最后就是一场属灵战争。我很遗憾我的儿子在这场荣耀的战争中充当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
我突然生气了,对大卫说,够了!你指责约翰要到何时呢?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他在想什么吗?不,你从来不关心他的心,你只知道指责指责,你永远只知道要求。
大卫说,他是神的儿子,不是吗?我的话比神的话重要吗?他从小在教会长大,不明白什么是神的计划和权益吗?我很遗憾,如果他连为什么而战都不知道。
铁山说,这和十字军①有什么两样?
大卫说,错了,神更正了人的错误,现在的这场战争是神命定的,是神计划的一部分,你不要拿人的错误来诋毁神的经纶。
一直没说话的马克说,约翰回国是符合军纪的,他是在执行命令,所以,关于他回国的事,现在中止争论。
但争论并没有结束。大卫和约翰几天不讲话,我不知道怎么办好。大卫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教会的事务中,他甚至比我更热心。他生活俭朴、严谨,从不过度消费,他戒烟戒酒,除了脾气大,几乎无可指责。但他对我们家里人的属灵状况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我们要是有一些软弱,不够爱主,他就立刻能发现,并且毫不客气地指出来,甚至对我母亲,包括他的老师马克,只要我们有破口漏洞,大卫就会毫不留情地指责。有一次我因为忙于工作,没有参加信仰聚会,他当着众信徒的面大声指责我,定罪我,让我无地自容。可是有好几次他自己也没有参加聚会,他却没有感觉。连马克也想不到,自己传的福音,造就了一个比他更爱主,但也严厉得多的信徒。
马克对我说,你去和约翰谈谈,看看他心里想什么。
我找了一个安静的下午,和儿子在离家不远的湖边交谈。经过一下午的耐心说服,儿子终于向我透露了那个秘密:他为什么离开伊拉克?
在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整合出这样一个画面——那个像诗人一样的士官,带着模糊的理念,来到了那个沙漠。然后带着更大的疑惑离开。以下是经过整合的约翰的回忆:
……我上军校可能就已经是个错误,但我不被允许改正这个错误,因为父亲极力促成了我上军校,现在终于结出了坏的果子。父亲是永远不会错的,从小到大,我的记忆中没有看到父亲认过错,母亲在和父亲的争论中,似乎总是处于劣势,她屡次在父亲面前妥协,我问过母亲,为什么他总是对的呢?他不会错吗?你总是错吗?母亲对我说,他很爱主,我不如他。
我想,这种回答不能说服我。我会因此误以为,只要爱主,为着主,一切都是正确的。这和外公铁山的观点是一样的:只要目标正确,可以不择手段。可是这两个男人却彼此不悦。
比起父亲逼我上军校,到伊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