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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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心里涌起一种感觉,那是一种想牺牲的感觉,我决定说出一个秘密。
罕,那我就告诉你吧。我说,我的确有别的目的,因为我憎恶毒品,我认为贩毒是天下最可恶的罪,制毒也是。你们比吸毒的人更可恶,他们只是受害者,而你们是杀人犯。
罕用他那双深深的眼睛看着我,一声不吭。
我是来看我父亲的,也是来看看,这儿的罪恶到底有多可怕。我说,你们不像我父亲,你们的共产主义是假的,只是在蒙骗别人,而我父亲不是这样,他是坚定的共产主义者。
……过了一会儿,罕说,你不应该这样说张成功,他不像你说的。
你不承认吗?那你也一样。我说,我现在知道了,你也一样,跟他一样。前几天我还一直在想,你在这里是一个和他们完全不同的人,只有你一个人是清醒的。我父亲说,你跟他们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们是一路货。
罕歪着头呆了很久,好像在喘息,他突然猛地把我抱住,我被他的举动吓坏了。他亲我的脸,我用力拒绝,他仍然抱住我,终于亲到了我的嘴唇,我开始颤抖。
他放开了我,喘着气,我也喘着气。
他看着我,说,你以后要再这么说我,我枪毙你。
我全身发抖。
我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他注视着我,说,但我相信,她不会为了我去卖淫,她会带我一起死。
罕领我看了制作鸦片烟的整个过程。当天晚上,他甚至带我去了海洛因的制作坊。他们刚从香港请来了“师傅”,他们把有关专家称为“师傅”。师傅负责指导从鸦片中提炼四号海洛因①的技术过程。有一个师傅用警惕的眼光看我。
在一个山洞里,我看到了一排排等待装运的豆芽清洗机、瓷塑像、镀锡铁皮罐头(上面还贴着荔枝罐头的标签),甚至还有几捆柚木。
这柚木拿来做什么?我问。
罕把接口的榫头②拿开,里面是挖空的。
这些东西全是用来隐藏毒品的。
……我突然感到肚子疼痛起来,好像要腹泻的样子。罕说,这是吸了鸦片的缘故,第一次吸的人会腹泻。
他把我用车拉回住处,我果然坐在马桶上拉了好久,拉得我奄奄一息,有点虚脱的样子。罕把我弄上床,我说我很困,想睡一觉。
他拿起桌上的《圣经·新约》,说,这是什么书?
我说,《圣经》,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罕坐在床边,把《圣经》拿在手上,没有离开,一直看着我。
这时,我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罕在我眼前仿佛变成了一个虚幻的人影。我快要入睡前,他似乎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终于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在梦中我乘着一条船顺河直下,身边有雾被风吹散,河面上撒满了罂粟花瓣……我问撑船的人,这是什么花?他说这是“必壳”③,这就是本地话,意思是会唱歌的花。这时,我看见在我的后面,距离我不远的河里,罕就站在河水里,一直跟着我,他问,你为什么不带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一问,我就心中悲痛,想哭,可是嘴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渐渐地落在了后面,消失了。我痛哭起来。
……大约在夜里两点钟,我被剧烈的敲门声惊醒,我意识到出了大事,我以最快的速度把眼镜里的摄影机取出,藏在铁床的床杆里。
灯亮了,几个军人出现在门口,他们走进来,说,铁红小姐,出了一些事,麻烦你跟我们走。
他们把我带到一个房间里,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坐在桌子后面,他是张成功的儿子张继业,他面无表情。
我在他对面坐下,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用了很短的时间考虑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