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八
了清爽滑腻的手感。一下子又回到初恋岁月,整个晚上林康就热烈地说,再唱一首,我就又为她再点一首,临近子夜告别歌厅的时刻,林康又说,再一首,最后一首,唱完了就回家。
我们的好心绪没有能耐到回家。从卡拉OK厅里出来我们的皮肤就像烧着了。世界是逃不掉的,它永远是老样子。你躲来躲去还是要回到世界里去。在路灯下面林康的情绪坏了下去,脸上又出现了忧郁,她的脸色在路灯下慢慢地难看起来。林康说,什么时候家里能装上空调,小日本的空调一个要一万多。我说,要不你到日本去。林康说,能去早就去了,没那个命。我说,日本人可是给我们打回去的。林康笑起来,说,算了吧,你算了吧,中国人个个都是皇帝的心,太监的命。我说这话可说差了,你就没有嫁给太监。林康说,你就剩那么一点能耐了。这句话我听了不开心,内心的厌烦如夏夜一样升腾,我和林康在城市的夏夜款款而行,在城市的夜景里构成了又一幅爱情与婚姻的苦难即景。我开始了心不在焉。我不时打量踽踽独行的少女,她们像蝙蝠,在夜的颜色里华丽地飞行。我其实不是一个花花肠子的男人,我弄不清楚这一刻我为什么这样看女人和姑娘。这不好,尤其当着妻子的面。林康说,你看什么?林康显然发现了我内心世界的新动向,女人做了妻子在这上面都是有眼力的。我说,看什么?我什么都没看,我只是有些心不在焉。不对吧,你弄错了吧,林康说,是对我心不在焉吧。我说,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天仙。林康站住了。我也只好停下脚步。不打自招!林康恶狠狠地说,林康这么说着兀自走了。我无趣地走在后面。我认为林康应当说quot;此地无银三百两quot;,这样说文雅些。quot;不打自招quot;,这样的话完全是拉板车的人用的。我追上林康,说,看你气壮如牛,完全可以拉板车去了。林康又停下脚步,两只手抱在怀里,冷笑着说,怎么嫁到你们陆家来的就得拉板车?
林康这话委实有些过分了。她这话是冲着我父亲来的。我父亲几乎拉了十年板车。我的童年就在板车上一路吱呀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