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廊尽头就有电话间的啊。”
早早叫屈。
“嘿,你不知道,就是为躲开我们病区啊。现在,你去缠住老板娘,我在这里打电话。注意一定不要让老板娘听到我说了什么呀。”花鼓叮咛道。
“我们反正不认识她,她听到了又怎么样呢?”早早问,她其实是想不出自己如何才能缠住老板娘,索性对整个计划置疑。
“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谁跟谁连着呢。还是小心点的好。” 花鼓很有经验地说。
“可是我不会缠人……”早早只好摊牌。
“这没什么难的,你就不断地让她给你拿东西就是了。带着钱吗?”花鼓考虑得很周到。
“带着呢。”
“好,那咱们就分头开始吧。”花鼓说着,一挑小店的门帘,走了进去。露出那种圆脸姑娘很容易做出来的憨厚笑容说:“大姨,打个电话。”然后开始拨号码。
早早不敢迟疑,也快步跟了进去,结结巴巴地对老板娘说:“阿姨,我想买… …买个发卡……”指了指柜台最下层。
老板娘就弓下身子,困难地翻找。
花鼓清清嗓子,用一种早早觉得陌生的口吻说:“侬是回春医院血液科哇?”
那边大约答了是。花鼓接着说:“阿拉要找表姐薄香萍听电话,烦依找找来,谢谢啦。”
早早听得好笑,不由得把头扭过来,花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老板娘这边也不乐意了,说:“我说小姑娘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指的这个发卡拿出来了,你到底是要不要,总得说句话啊。”
吓得早早急忙回头,一连声地说:“我要。我要。我还得要别的呢。”
“还要什么?”老板娘和气了一些。
“还要……香烟……”早早慌不择路,看到柜台里有香烟,就乱说起来。
“哎,小小的孩子就吸烟可是不好。”老板娘不给她拿。
“啊……不是我抽……”早早不擅说谎,脸浮起极淡的红晕。
“医院里谁抽也不好。”老板娘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
“那您这里干嘛还卖烟呢?”早早的反应毕竟不慢。
这边打着嘴仗,那边进行得热火朝天。
“侬是说阿拉表姐不在了?到哪里去啦?侬这样远地从上海来一趟,找她白相。不在,阿拉急煞……”花鼓带出哭音。
“噢……没有走远,找得到……叫玲珑居?好蹊跷的名字。阿拉记住了……好的好的,从医院向南,拐弯……再向东……谢谢……阿拉带得老城隍庙的奶油豆,过天让表姐带给依,尝尝……”花鼓如释重负地放下听简,回头一看早早,只见早早两手抱着鱼罐头、牙刷牙膏一大棒,险些搂不住。
“我的天,你又不打算在医院里开旅馆,要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花鼓大叫。
早早不由分说,把东西堆到花鼓的肘弯,出了小店,说:“你不是要我掩护你吗?不买东西,怎么能分散老板娘的注意力?”
花鼓说:“吓!幸亏我嘴快,要是换一个笨嘴拙舌的,半天说下来,你还不得把这个小小店连锅端了?”
早早吐吐舌头说:“想不到你上海话学得这样像。”
花鼓说:“我是闯落四方的人,当然什么都得学一些了。谁能像你,有个好爹好娘。”
早早乖巧地避开这种话,说:“咦,你问得怎么样了?”
花鼓得意起来,故作谦虚道:“基本上算是搞清楚了。薄护士去了一个叫做玲珑居的地方,好像是在护理特殊病人……”
早早一惊说:“那病人该不是我妈吧?”
花鼓说:“那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昨晚那个你说是你妈的女人,不大像有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