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成全了他。这一次,是冤屈还是拯救?!
也许是心存戒备,也许是对手下败将实在兴趣索然,当卜绣文将自己像一枚老笋样剥净,充满期待地招呼着他的时候,他双手抱着肘说:“你叫我来,就是让我 x你呀!”
这种粗俗未能激怒卜绣文。不管他说什么,完成血玲珑,是最高的使命。卜绣文不正面回答,只是百般热切地千方百计地勾引他。
时间残忍地修剪着她作为一个中年女人残存的丰韵,焦灼和孕育,流产和选择 ……锋利的刃把她刻画成褴褛枯萎而又充满奇异活力的本白色窗花。
匡宗元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他那蓬勃的性瘾被燃烧起来,几乎不能自控,但是,关于这可能是一个阴谋的设想,强烈地阻滞了他的性感,恰如一个酒鬼知道他将驾驶一辆高速行驶的机车,面对美酒佳肴,如果他不想自己命丧黄泉,他就是再馋,也只有把酒杯扔掉。
野兽在不安全的环境里,是不能交配的。
匡宗元对抗自己性欲的方法,就是开始放肆地羞辱奚落卜绣文。
“我对你没兴趣。你这个老婆娘!快穿上你的衣服,遮盖一下你松弛的皮肤和耷拉着的肚皮吧!你以为你还有身体上的资本可以展示吗?你太老了,要是把你的女儿送来嘛,那倒是还可以商量!”他狞笑着。觉得恶毒而有趣。
好似冰凌自天灵盖刺入……卜绣文呆傻了片刻,宇宙一片黑暗。然后又是刺目的天光爆炸。她从床上一蹲而起,赤裸着身体,犹如一尊原始的复仇女神,揪住匡宗元的领带,歇斯底里地哭喊道:“我的女儿……告诉你,她也是你的女儿……十三年前,你强暴了我,她就有了你这样罪恶的父亲……现在,她病了,不治之症,需要一个和她骨髓相配的婴儿……才能救她……我恨不能吃了你的肉,剥了你的皮 ……可是我在这里厚着睑求你,要和你睡觉……我是个下贱的女人,卑鄙的女人,没廉耻的女人,可是我要救我的女儿,既然这是惟一的办法,就是地狱,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匡宗元,我今天找到你,不是要复仇,我知道法律上已经拿你没办法了……我也不是只想告诉你这段旧案,我很不能你化成泡沫,化成面粉,永远不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也不是看上了你,我们曾经干过这事,那是逢场作戏借刀杀人……我恨你!我恨我自己!……”
卜绣文说到这里,开始用手掌和拳头猛力击打自己的脸、胸部、背部……因为寒冷和暴力,皮肤在一阵粟粒之后,泛起猩红的板块,如怪异恐怖的女巫在施法自虐。
猛烈的自残,让她感到了凛冽的痛楚,这痛楚又让她从未有过的清醒。她抬起头,看到了匡宗元居心叵测的笑容,她惊恐地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她猛地爬过去,跪在匡宗元的脚下,抱住他的裤脚,匍匐着,抽泣着,哀告着:“求求你,我以前恨你,我错了。我现在一点都不很你,我爱你。
你是我的救星,你是我此时最喜欢的人,你要了我吧!你让我做任何事,我都作,让我再怀一次你的孩子。让我得到一个和夏早早骨髓相符的孩子,那样,早早就得救了。我和你的前账一笔勾销,你不但不是我的仇人,你还是我的恩人。
你给我早早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你又救了她……我一辈子谢你,你想要钱,我就用钱。你想要什么,只要我办得到,我都会为你去做……只求你给我你的东西 ……“卜绣文的愤怒、渴望和需求,已然危险地不可遏制。
匡宗元呆若木鸡地听着。就算他曾枪林弹雨,浪迹江湖,老好巨滑,此类怪异局面也是第一次遇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惟恐任何小的举措,都会使局面变得更复杂。
脚下的这个女人,他曾与她打过无数次交道,她熟悉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如今变得陌生无比,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