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耳朵开花
们是做了恶梦吧!quot;
我真有点可怜哥哥。他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他的弱点是特别怕自己偶尔表现得不够聪明。平常,他对什么事都显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并不表明他对什么事都满不在乎,那是他在表现他的聪明---毫不用心也能把所有事情搞得清清楚楚,妥妥帖帖。看到哥哥痛心疾首的样子,我真愿意是自己做了一场恶梦。一下醒来,还睡在南方边界的帐篷里,那场雨还渐渐沥沥地下着呢。
但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拍了拍手。
小厮索郎泽郎走进来,把手上的包袱打开。土司太大立即用绸巾捂住了鼻子。塔娜不敢有这样的举动,恶臭在屋里四处弥漫,我听见她作呕声音:呃,呃,呃,呃。大家慢慢走到腐烂的人头跟前,哥哥想证明罂粟是有人临时插进去的,动手去扯那苗子,结果把腐烂的人头也提起来了。他抖抖苗子。土司太太惊叫了一声。大家都看到那人头裂开了。那个脑袋四分五裂,落在地上。每个人都看到,那株罂粟的根子,一直钻进了耳朵里面深深的管道,根须又从管子里伸出来,一直伸进脑浆里去了。父亲看着哥哥说:quot;好像不是人栽进去,而是它自己长起来的。quot;
哥哥伸长脖子,艰难地说:quot;我看也是。quot;
一直没有说话的门巴喇嘛开口了。称他喇嘛是因为他愿意别人这样叫他。他其实是对咒术、占卜术都颇有造诣的神巫。他问我这些头颅埋在地下时所朝的方向。我说,北方,也就是麦其土司的方向。他又问是不是埋在树下。我说是。他说是了,那边偷去了种子,还用最恶毒的咒术诅咒过麦其了。他对哥哥说:quot;大少爷不要那样看我,我吃麦其家的饭,受麦其家的供养,就要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quot;
土司太太说:quot;喇嘛你就放胆说吧。quot;
土司问:quot;他们诅咒了我们什么?quot;
门巴喇嘛说:'我要看了和脑袋在一起有些什么东西才知道。不知道二少爷是不是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quot;
我们当然把所有东西都带回来了。
门巴喇嘛用他上等的白芸香熏去了房里的秽气,才离开去研究那些东西。哥哥也溜出去了。土司问管家是怎么发现的。管家把过程讲得绘声绘色。当中没有少说少爷起了多么重要的作用。土司听了,先望了我母亲一眼,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眼光合着我。然后,他叹了口气,我懂得那意思是说唉,终究还是个傻子。他口里说的却是:quot;明年你再到北方巡游吧。那时我给你派更多的随从。quot;
母亲说:quot;还不感谢父亲。quot;
我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这时,门巴喇嘛进来报告:quot;汪波土司诅咒了我们的罂粟。要在生长最旺盛时被鸡蛋大的冰雹所倒伏。quot;土司长吁了一口气:quot;好吧,他想跟我们作对,那就从今天开始吧。quot;
大家开始议事,我却坐在那里睡着了。
醒来时,都快天亮了。有人给我盖了条毯子。这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对门巴喇嘛勾一勾手指。他过来了,笑着说:quot;少爷的眼睛又看见了什么。quot;
我把松巴头人给了我什么样的药物,又被我扔掉的事告诉他。他当即就大叫起来:quot;天哪!你把什么样的神药扔掉了,如今,谁还有功力能用风和光芒炼成药丸!quot;他说,quot;少爷呀,你一口都没有吃就扔了吗?quot;
我说:quot;不是。quot;
他说:'那你呕吐了,感到有虫子想从肚子里出来吗?quot;
管家说:quot;不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