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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油和银元混在一起从破缸里倾泻而出,流淌了一地。好狗日的,差点就蒙混过关了,他们把银元装到缸里头,再装满清油,把银元藏到清油下头。伙计随着油跟银元滚到了地上,浑身上下沾满了清油,黄腻腻的成了名副其实的过油肉,从那以后我就把他叫过油肉。我们伙里的伙计基本上没有叫名字的,每个人都有绰号,叫谁就喊谁的绰号,如果一本正经地叫哪个人的名字听上去反而让人觉得怪怪的。过油肉过去大家都叫他老四,自从我叫他过油肉以后,伙计们都觉得这个匪号比老四中听得多,就都改了口,从此把他叫过油肉。他非常得意这个新匪号,认为“过油肉”这三个字是他发现这两大缸银元立下大功的充分证明,非常具有纪念意义。
发现了大洋过油肉兴奋异常,说了声我再到那口缸里看一看,说着就朝另一口油缸爬。我的部下大都是这种傻乎乎一根筋不拐弯的德行,他就想不到这口缸已经用不着跳进去侦察了,砸烂它不就啥都知道了。我抡起步枪又把另外一口缸砸烂了,正在往缸里头跨越的过油肉再一次跟奔泻而出的清油银元滚到了一起。过油肉爬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我咋就没有想到呢,早想到我还往这缸里爬啥呢。”
我说:“去,把人都叫来,装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