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脸横肉,胸前的工作证印着他的名字和头衔,都是繁体字,他穿着蓝色工服,戴着工帽,像个上门安装空调的工人。
正是午休时间,齐思新带邱飞去吃饭,只要了两瓶啤酒,说不能多喝,中午就休息一个钟。
邱飞说:“你丫在这是不是总不干好事儿啊,时间用钟来衡量,老去按摩吧。”
齐思新无奈地说:“一个人在外地,孤独啊,除了钱比北京挣得多点儿。”
邱飞说:“深圳哪来的人都有,文化生活应该挺丰富的啊。”
齐思新说:“来这打工的都是全国各地没文化的人,这就是一个文化沙漠,我们厂周围连书店都没有,我要想阅读,只能去报摊儿买本《读者》。”然后叹了一口气说,“我很想念北京,我老了。”
吃完饭,齐思新急匆匆地回去上班,说:“等合同到期,我就回北京,在国企找个工作,没法儿再给资本主义干了,他们拿人不当人,我已经过了为了挣钱苦点儿累点儿都没事儿的年纪了。”
邱飞说:“你现在还单身,等有了媳妇,可能你又不这么想了,我现在就想赶紧挣钱,给周舟创造好的条件。”
齐思新说:“是啊,周舟那么好的女孩,你应该好好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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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飞决定去城里逛逛,老板说:“让司机开车送你去。”
邱飞说:“不用了,自己坐公车去,能更好地体察民生。”
老板说:“那就找个人陪你吧,省得你不认路回不来,”于是叫来一个做行政助理的小女孩,说,“陪邱老师转转,晚上找个好饭馆请邱老师吃顿饭。”
女孩姓蒋,二十一岁,大专刚毕业,老家是广宁的,广州的一个小县城,大学是在省内的一个三类校上的,学的就是行政管理,干了本专业。
小蒋听说邱飞是北京来的,很兴奋,一口一个邱老师的叫着,邱飞听不惯,但也找不到更好的叫法,只好这样。
小蒋一路上指指点点成了向导,告诉邱飞这个市场是卖海鲜,螃蟹便宜,但是要提防老板往塑料袋里灌水;那个厂里的女工可苦了,一天工作十多个小时,还没有加班费;这家的叉烧肉做得好吃;那家的烧鹅仔味儿正。邱飞觉得有个人陪着确实比自己一头雾水地瞎逛好。
深圳是个长条形的城市,从一头到另一头,得三个小时,车上挂着黑色塑料袋,供呕吐用,怕路途太长有人晕车。在公交站牌上数站的话,要四乍多,一乍大约三块钱。坐了三乍,小蒋说,市中心到了。
深圳的郊区和北京的郊区差异很大,但到了市区,除了街上的树不一样,别的没什么不一样,都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逛街的女孩,背包上挂着的饰物是电路板,不像北京女孩,挂的是偶像照片或者男朋友,小蒋说:“这些女孩是休班的女工,这个电路板,对她们意义深远,这是他们给家里寄第一笔钱的开始,是受资本主义剥削的开始。”
逛了一会儿,天黑了。小蒋说:“邱老师你喜欢吃什么啊?”
邱飞说:“什么都行,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小蒋说:“那咱们去吃必胜客吧,我还没吃过呢。”
小蒋拿着比萨,皱着眉头说:“还没鸡蛋灌饼好吃呢,邱老师你要是不喜欢吃咱们就去吃吉野家。”
“没事儿,我吃什么都行。”邱飞对吃饭要求不高。
小蒋问:“邱老师你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邱飞说:“拍完就走,回北京还有事儿。”
小蒋笑笑说:“是不是回去找女朋友啊?”
邱飞说:“你怎么知道的?”
小蒋说:“一路上你净发短信了。”
邱飞笑了笑,不置可否。
小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