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业内龌龊的做法，一般是不停地挑剔设计单位的设计，然后压着设计单位推进。王洋不肯这样，他之所以不肯，一半的原因是他的人品，还有另一半的原因，是唐微微——他怎么能昧着良心挑唐微微的刺儿呢？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唐微微发扬了“先小人后君子”的作风，直接截断梅雨的话，冷冷地问。

    “你不能这样，人家是小姑娘嘛，你先回去吧，跟人家好好解释解释。”

    杨年华搂着唐微微：“以后我每年都给你这么多。你不用太辛苦了，好不好？”

    “……”

    “她懂狗屁男人！图兰朵公主条件够高的吧？男人为了追求她，抛头颅洒热血。男人永远不会嫌一个女人太优秀，就像女人不会嫌一件衣服太漂亮——女人放弃一件漂亮衣服往往出于两个原因，第一价格；第二不合身。男人放弃一个女人通常也是由于这两个原因。”

    “没有如果。”

    说好一起去吃点东西，唐微微东摇西晃地上了车，立刻就睡了过去——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杨年华坐在边上，盯着她看。

    “如果赔得起呢？”

    “我怎么听着觉得你好像在挤对我啊？”唐微微佯怒，杨年华赶紧抱拳“岂敢岂敢”。

    “我才见几个？你算哪拨的？咱们俩应该是一心的吧？”

    杨年华属狗。唐微微不做声了。脸上阴风怒号，日星隐曜。

    杨年华知道唐微微是在给谁设计，他跟王洋在唐微微的办公室碰到过无数次，都是在下班后。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就让它随风飘散……

    唐微微听了，大为逆耳，让杨年华把话说明白了。杨年华就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喜欢王洋，人家不要你，你不死心，等了这么多年，荒废了青春，最后高不成低不就，虎落平阳，让我这条恶犬混上了。”

    “不过，我想如果不卖，跟他合作，更好。毕竟这是我们的项目，对吧？”

    明眸酷齿，肤如霜雪，笑容明亮得如同一面镜子。

    说完，转身又趴到电脑上去了。杨年华忍住气，温言软语：“微微，什么工作这么重要？”

    其实，杨年华接到短信立刻就回了电话，但在唐微微的感觉里，是那么漫长，漫长得几乎不可忍受。手机彩铃在午夜响起，唐微微心花怒放。

    杨年华沉默了。唐微微像一架工作机器，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油渍麻花，一看就是一整天趴在电脑跟前，至少超过十个小时没站起来了。

    是的，谁都知道，包括梅雨在内，王洋最好的选择，就是把项目卖掉，卖给杨年华，但王洋拒绝了。拒绝就意味着没有退路，没有退路就意味着背水一战，而背水一战，多数的结果实际上是死无葬身之地——唯一的生机，就是唐微微。

    “你以为你免费不计得失，人家王洋就会爱你？别开玩笑了。你为他消得人憔悴，他不仅不会念你的恩，反而要跑得更快。哪个男人喜欢女憔悴的女人？你吃苹果还得挑红艳艳的吧？”

    唐微微脸色苍白，有气无力：“你怎么来的钱？”

    蓝博基尼无声地调头。一个漂亮而流畅的U-tURN。

    杨年华默默走了。唐微微心里怅然若失。她不想对杨年华这样，她也想能像前一段时间那样，跟杨年华整天缠绵在一起，短信、电话，开着车到郊区钓鱼、摘桃子，但她现在没有时间了，上班时间她奉献给了楚周地产，那是公司派给她的活儿，下班时间，她得给锦绣地产忙活——用丽莎的话说，她这是典型的“弃妇心态”，如果用一个字概括就是“贱”。

    唐微微就歪着脑袋，斜个眼，说：“是特美啊。在三十四岁高龄，还有男人哈着，多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