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能把谎话说得出神入化让你不相信都不好意思的男人。他跟王洋说过,对付两个以上的女人,一定要遵循“就近原则”。谁在你跟前,你就迁就谁讨好谁,那个不在你跟前的,反正她也听不到,你何必要说她的好话而得罪了你眼前的这个呢?除非是你想要把眼前的这个赶走,那另当别论。
王洋过去跟“瓷娃娃”在网上聊天的时候,也曾说起过自己的伤心往事。那时候,他还没跟“瓷娃娃”见过面,而且心里还多少惦记唐微微,所以会说自己很后悔对不起前女友之类的话,也肯大方地说些前女友的好话。“瓷娃娃”问他是不是还爱前女友的时候,他会说爱。“瓷娃娃”问他既然爱,为什么不去找她呢?他说不知道找到了说什么好。再说也许人家已经有了新的感情生活,不想打扰人家。“瓷娃娃”说那要是人家没有呢?他说他了解他的前女友,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现在王洋每每回想起这些事来,都会后悔——那个时候好傻!当然也不能说好傻,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下岗女工的儿子,母亲给老外做保姆,他自己做着朝不保夕的工作,压根想都没想过会跟“瓷娃娃”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爱一个比自己小一轮的女生?再说,人家刚刚失恋,自己就冲上去,那不叫趁人之危吗?准确地说,那时候,王洋和“瓷娃娃”在相互疗伤,谁能想到后来的事呢?但凡早一点想到,王洋也不会说那么多,以至现在给“瓷娃娃”一个“口实”——那时候他曾一时冲动,说过如果有一天,他有了很多很多钱,他一定要回去找曾经的女友。他离开她,是因为他不能给她幸福,当他可以的时候,他就会回去。现在他可以了,“瓷娃娃”问他:为什么不回去?你现在可以给她幸福了?她在哪里?要不要我帮你去找?
每当“瓷娃娃”这么说的时候,王洋的心里都跟针扎的似的——是的,现在,至少从理论上说,他可以给唐微微幸福了,但他却没办法给,也不知道怎么给。感情并不像酒,只要不打开,一直放在那里,就永远在那里,甚至更香更醇。感情更像是殉葬的丝绸,只要你不打开不触动,它就一直静静地埋葬在记忆深处那座以爱命名的墓穴,鲜亮如初。但是只要你挖掘,在见光的那一刻,那些薄如蝉翼熠熠生辉的丝绸就迅速氧化,你即便不错眼珠地盯着,它还是会在一瞬间,失去光泽色彩以及曾经的质感,然后,暗然无光,枯槁,一触成灰。你看着它,除了一声叹息还能怎样?
王洋上厨房给唐微微做了一碗鸡蛋羹。他现在学会“翻篇儿”了。唐微微不高兴,生气,情绪低落,他就躲开,不发生正面冲突,然后,到吃饭时间,他再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做好鸡蛋羹,招呼唐微微去吃。
搁几年前,唐微微是不会让王洋轻易“翻篇儿”的。那时候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想翻篇就翻篇吗?现在既然不是了,而且还寄人篱下,住在人家养病,那就得稍微自觉点,不能人家给台阶,自己不下,非得让人家抱自己下来。
唐微微窝一口气坐到餐桌边。王洋给她递过勺。唐微微眼眶里忽然就湿了。
他们那些贫寒的青春啊。她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坐在王洋自行车后面,去自由市场……
她记起她做家教,赚的第一笔钱,九十八元吧,在她那个时候,算很多了。她说要下馆子,请王洋好好吃一顿。王洋说不,还是去自由市场买菜,他来做。他骑着车,带着她,她搂着他的腰,风吹在脸上,好幸福啊。唐微微叨叨唠唠地说要吃茶鸡蛋,要吃好多好多,还要吃鸡蛋羹,要连吃一星期。王洋说您就这点追求啊?到了自由市场,一个一个挑鸡蛋,等挑好了,又讨价还价,非要人家再饶几个。等过了秤,付钱的时候,唐微微用手一摸兜,眼泪“刷”地下来,钱包没了!王洋本来还要接着逗她,一看她那样,不敢了,赶紧摸出钱包——“在我这儿呢!在我这儿呢!”唐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