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听见了。
我下意识冲到野狼上,发动引擎。
“思萤,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啊?”小才问,因为他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
“烟火。我听见了烟火。”我说,然后离开。
我没有跟小才多解释什么,因为要说服他我远在竹东,却听见来自南寮渔港的冲天炮声,是多么不可思议、胡说八道。
我没有刻意加速,因为我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发觉自己的心情已经相当平静,我猜想那双袜子可能有安定神经的医疗效果,也可以开始回想今晚的一切。
我急着找到阿拓,然后呢?然后我要跟他说什么?
在短短的时间里,又能说清楚什么?
我就这样从泽于的眼前离开,几乎没有眷恋。我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说我有一点点喜欢阿拓,那也是从几个小时前开始的。
那为什么,我刚刚感觉到这么惶急、这么后悔莫及?
我不知道,也许我只是想跟他说声谢谢,然后紧紧抱着他,跟他说声再见。
那声再见,意义非凡。我不能想象阿拓离开时,竟没带着我的祝福。
当我骑到南寮、辛苦地爬上海堤,伸直双手平衡、小心翼翼走到老地方时,果然见到满地的空烟火盒。
我没有哭,因为阿拓一个人在这里放烟火的样子一定很快乐。
也许就是他心中那份真诚的快乐,让我听见了遥远的烟火声,还有他的祝福。
后来我慢慢骑着技安张的野狼,寻着名片上的住址回到市区,找到技安张白天学修车的车行,店正好刚刚打烊。我跟秃头老板说,请他帮我将车子还给技安张,今天晚上实在是谢谢他了,我对他从此只有感激。
还了机车,我招了辆出租车回咖啡店牵自己的野狼。
一路上,我不禁认真思考我对阿拓的感觉究竟是不是爱情,还是共同的倚赖。你救了我,我救还给你的那种依赖。
阿拓这一去两年,足够我好好想上好几百遍了。
“司机先生,你叫李忠龙,有没有外号?还是应该怎么叫你?阿龙?龙哥?”我不知不觉开口。
“大家都叫偶大头龙,因为偶的头很大一粒。”司机歪着头,想了一下才回答。
“嗯,是真的蛮大的,你当兵的时候一定塞不下钢盔呴?”我端详了他一眼,。
“被你说中了,不只钢盔,马的安全帽我也戴不下,有次穷到没钱吃饭只好计划去抢银行,干,结果丝袜一套上去就被我撑破了,最后只好算了。”大嘴明自顾自笑了起来,我也大笑。
“大头龙平常作什么消遣?有没有想过练铁头功?我有个朋友头没你一半大,不过他有练正宗少林铁头功,铿的一声砖头就在他额头上碎掉,挺可怕,他看到你一定觉得你很有潜质。”我说,想起了铁头。
“铁头功?我还火鸟功咧都二十一世纪了,铁头功没搞头啦又不是拍周星星的电影。说到消遣啊,不开出租车的时候我都在练吉他手走唱,不过哈哈哈哈马的我逊毙了,找了好久才找到一间破餐厅肯收留我,挪,叫光影美人,有空来听我的野兽摇滚呐!”大头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湿皱皱的名片给我,我收好。
“大头龙你好像很聒噪,那你喜不喜欢听故事?”我问,摇下车窗。
“马的超爱,我满屋子的漫画。”大头龙显得兴致勃勃。
“嗯,那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给我点意见,我有个朋友,他......”我这话才刚刚出口,就自己笑了出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啊?不是要说故事吗?还有十分钟才会到清大夜市啦!慢慢讲,讲的好我可以不收你的钱喔!讲的差点,也还可以打打折!”大头龙从后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