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个春末夏初
,我和小蓓会满脸严肃而沧桑地说,我们都是有家的人了。
小蓓的房间很大,空空荡荡地像个车库。我对小蓓说我觉得停辆东风卡车都没有问题。而我的房间很小,停辆摩托之后大概也剩不下多少地儿了,所以我能搬进去的东西不多,最后我选择了大堆的书和磁带。看着12平米的房间被我一点一点填满我有种满足的感觉,我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的家了。
之后每天晚上我就在这12平米之内来回溜达,听窗外绝望的蛙鸣,这些更年期的声音多少可以冲淡一下生活的无聊。
于是这种状态就一直持续下来。
六四月的愚人节一点也不好玩,以后的日子我和小蓓依然翻来覆去地死,身经百战。
这个春末夏初我开始疯狂地想上海小蓓开始疯狂地想北京。
我做梦的时候常常梦见华亭路上大大小小的老房子,衡山路漂亮的街道,南京路的灯火辉煌,和平饭店粗糙而厚重的外墙,江面上飘忽而过的汽笛,张爱玲住过的院子,人民广场上群飞的鸽子,还有我在里面进行了3个小时考试的中学,还有浦东,可是我没有过江,没有站在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下面深情地仰望一次。
而小蓓却在想北京的冰天雪地,四合院温暖的灯光,大串大串的冰糖葫芦,各种酒吧里的摇滚乐队,北大未名湖里清澈的涟漪以及故宫厚重的黄色布幔及金光闪闪的龙椅。
这个春末夏初我和小蓓就这样一边做着白日梦一边苟且地活着。我说我要考上复旦而小蓓说如果不考数学的话她可以考虑一下北大的问题。
期中考试的情况可以说是惨烈。全年级数学及格的人可以用手指头数出来,小蓓很开心,因为就数学而言有很多人为她陪葬。她嬉皮笑脸地说一个人的死亡是莫大的悲哀,而一千人的阵亡是不可抗拒的命运,所以她不打算挣扎了。
期中考试的作文题目是《梦里走了许多路,醒来还是在床上》。结果我写了我梦中的上海,小蓓写了她梦中的北京,不约而同。我想我是彻底被这个春末夏初的白日梦情绪控制了。
期中考试之后老师对我们进行考后教育,她说全年级的前二十名上北大清华应该没有问题了。于是我就乐了,我想我要考上复旦还是大有希望的。
七钟钟和蚊子去参加成人宣誓了,光明正大地旷了两节课据说地点是在烈士陵园,为此我和小蓓笑了很久。小蓓说不就成个人吗气氛弄得那么悲壮干嘛呀。我和小蓓暂时还是未成年,所以我们这两个孩子可以没心没肺地一直笑。
蚊子说宣誓那天陵园里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你挤我我挤你,烈士陵园随时有多添两个烈士的可能。蚊子说宣誓宣了十分钟,握成拳头的右手酸得像要掉下来。我和小蓓同时对她说这是growingpains。
八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写字台前面对着窗外黑暗的天幕和绝望的蛙鸣思考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我应该算个安静的人吧。我可以-言不发地看书写字很长一段时间,给我喝不完的咖啡和看不完的书我就可以维持一个天荒地老的姿势。
我想或许我是一个聒噪的人吧。我在朋友圈子里叽里咕噜不停说话,小A就曾经说过:你要找郭敬明很好找呀,去高二(3)班教室,看见围着一大群人,中间那个手舞足蹈唾沫横飞的家伙就是了。
我想我是一个可以安于平凡的人。我曾经想过如果以后可以在城市的喧嚣蔓延不到的地方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农场,有自己的牛群和羊群,有自己种下的干净的蔬菜,那么这也是一种幸福的生活。
我想也许我是一个虚荣且向往繁华的人。不然我不会喜欢上海这种流光溢彩万丈红尘的地方。我向往宝马香车挥金如土的生活。
第二天我拿着这个问题问小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