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毕业了
界还早着呢。我们又问刘子凭什么让客户购买他的东西,刘子说只要让客户高兴了,就怎样都好,譬如给回扣,陪客人吃饭喝酒,唱歌跳舞,找小姐,遇到难伺候的客户可就麻烦了,挑肥拣瘦,小姐不像朱利亚罗伯茨他不玩,有那个本事吗他,东亚人的小鸡鸡还想打枣。我说,你不能惯他们这毛病,公平交易,爱买不买。刘子说,客户多数是外地的,每次来北京都吵吵着要我带他们去花花世界里做回鸳鸯蝴蝶,找个温柔同眠的上青天。我说,你就说首都经济秩序繁荣昌盛但不污七八糟。刘子说,他们哪儿信呀,经常指着公车站牌上的地名手舞足蹈,什么“奶子房”、“骚子营”,还首都呢,一点儿不注意精神文明建设。
老歪听后当即表示,他就想找个作为客户角色的工作。
我们问刘子,那你是不是陪太子读书,耳目渲染,也采花不少。刘子说,哪儿呀,我每次都在门外等着,考验自己的意志,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嘴唇都咬破了,这帮孙子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可那事儿也不怎么时间就这么长。我们问刘子干嘛不同流合污,刘子说,我还想保留一份清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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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歪就没有刘子幸运,毕业快一个月了还没找到工作。
我清晰记得王朔的里面提到一个海军复员后所面临的种种选择,工厂熟练工人、商店营业员、公共汽车售票员,王朔笔下的男主人公对这些职业不屑一顾,让我好不理解,好赖是个活计,干着再说呗。
学校特他妈绝情,甭管找没找到工作,到了毕业的日子就打发我们滚蛋,像我和老歪这样没找到工作的毕业生,摆在我们面前的路只有两条——复习考研和待业。老歪选择了前者,而我义无返顾地选择了后者,不是选择,是接受,不得不。考研是一条出路,但对我而言即便考上也只是重复昨天不忍卒睹的生活,更何况打死我也考不上。我厌倦上学,特别是需要考试的学。
其实老歪是为了给整日游手好闲找个说法,才想出考研这一冠冕堂皇的借口。虽说学无止境,但老歪读完博士后怎么办,班还是要上的。不过此话为时尚早,老歪虽然数理化出众,英语却低人一等,如果没有全班同学齐心协力,帮他作弊,恐怕这辈子是通不过四级了,现在他的英语水平在初二学生中间都不足挂齿。问老歪为什么偏偏学不好英语,他说,中国文化源远流长,灿烂绚丽,上下五千年我还学不过来呢,哪儿有工夫崇洋媚外。凭他目前的英语水平和状态,没个三五年是考不上硕士的。我问过老歪,如果没考上怎么办,他说那就再接着考呗,考大学我就复读了一年,我算是看透了,我这辈子就是考试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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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歪比我更悲惨,家在外地,而他决意留守北京,首先要找的不是工作,而是住的地方。
在北京物以类聚的情况比较普遍,朝阳有酒吧街,海淀有画家村,丰台有建材城,这种现象可以用臭味相投来解释,所以一心考研的老歪去了人大南门的考研一条街,在那里的学生公寓租了一张床,白天去人大自习室抢占座位学习,晚上回去睡觉。近来人大的自习室屡屡人满为患,好多在校生背着书包拎着暖壶苦于没有座位而不得不坐几站公车到附近的民大、北航、海跑去上自习,原因除了学校不计实力没完没了地扩招,再就是像老歪这样的外来人口太多。后来一家家网吧雨后春笋般在这条街上生根发芽茁壮成才,考研氛围每况愈下,考研族离开教室,转战网吧,最高兴的莫过于人大学生,他们又可以在自己的母校上自习了,不必继续饱受挤车之苦,好多学生的暖壶都给挤炸了,还烫了人。这条街从此沦为北京著名的CS一条街,时有世外高手不远千里来此绽露锋芒。
于是,老歪回到母校,幸好在学校找张空床是件挺容易的事儿,只须贴则启事,说好给床的主人多少钱,不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