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辛唐米娜
别人那些偷窥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她们推攘她:“你还这么小,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个子不高的人忌讳身高,体积庞大的人忌讳体重,而少年米娜最忌讳的,便是这个“小”字。一个“小”字,便可以将刚刚还和乐融融的气氛冻僵,将兴冲冲的她像妖精一样被打回原形。
她迫切地等待初潮的来临,等待男生的一个亲睐,等待高跟鞋,等待可以像那些女生一样面露娇羞地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拥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等待得过于迫切,所以丢失了衡量对错的标准。如果做好学生就意味着永远等不到这些,那么,请让她做一个坏学生吧。
收到男生第一个纸条时,她兴奋得几乎想告诉所有人。
隔壁班一个面孔模糊的男生托她的同学将纸条捎给了她。纸条上只是一句:周日下午我们一起去JJ好吗?
JJ是一个歌舞厅。名声并不太好,因为太多的少女少男喜欢泡在那里。少年米娜去外婆家时,与母亲经过几次那里。母亲很鄙夷地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少年们,说:“没一个正经东西。”
啊,如果她去了,她便也成了“不正经的东西”之一。可是,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说不去。
她对那个女生点点头,她们交换的那个眼神让少年米娜激动极了。我知道,少年米娜在那天有了第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她郑重地在第一页上写:从此,我与过去不一样了。我还知道,那天,少年米娜放学后马上跑到教室后门,从门的缝隙里偷看隔壁班里出来的男生。传纸条的女生与她一起,她们在门那儿蹲了很久,她忽然指着一个男生说:“是他。”
少年米娜的脸真的红了,羞涩紧张地看过去,只看到那个男生的背影——一个头发卷曲的男生。
周日下午出门时,她偷偷穿上了妈妈的白皮鞋,那双鞋真大,但是将带子绑紧些就没有问题。将自行车推出院子时,有邻居出来,做贼心虚的少年米娜总感觉他在盯她的鞋子,她局促地与他打招呼,将脚拼命地向后缩去。
JJ的楼下停着很多自行车。她将车子锁在那里,不给自己打退堂鼓的时间,立刻冲了进去。
歌舞厅里光线很暗,有烟雾在飘。她扶着门站在那里,不敢进,也不知道退,傻傻地站着,将自己暴露在光线里。有一些人起身向她走过来,有女生在叫她的名字,她小声地应了一句,想逼自己装出一副老练的表情,但是脚还是移的缓慢。头发卷曲的男生走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口香糖。她看到他手指间夹的香烟,顿时慌了,她说:“我,我得回去。”
逃似地跑到楼下,男生也追了出来。她的自行车后车胎是扁的,她惊慌地看他,他却笑着说:“你车子没有气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这一切像是一个阴谋,少年米娜越来越心慌,她想,他怎么会心思缜密到在她上楼的这会儿便将她的自行车放了气呢?越想越害怕,少年米娜推着自行车,咣咣当当地夺路而逃。男生在背后叫她的名字,她不管,只顾骑上没有气的自行车,一蹦一蹦地向前拼命驶去。
那天,她吓坏了。
她失落了一个晚上,在日记的第二页写下:我不喜欢这个男生。约会,一点意思也没有。今天,为了修自行车,还花掉了十几元。希望妈妈永远不知道我去过JJ。
成年后,我做学生刊物的编辑时,还铿锵地在杂志上说:“没有早恋过的青春,像没有经过高考的学生生涯一样的不完整。”
请少年读者不用被此话误导。恋爱其实是成年人的游戏。而到如今,写过百万字的爱情故事,我也依然不懂爱情。
尾声写到这里,感觉很疲倦。我得承认,这个文章到这时,与我写下题记时的初衷并不完全相同。
起笔时,我以为关键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