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
我回过头,惊讶地望着微笑的她。
然后我们同时大笑了起来。
“阿妹,好久不见。”
“哥,下次千万不要再半路认老爸了。”
“嗯。”
“放假吗?不用做实验了?”
“仪器送修,两天后才会好。”
“嗯。”
就像突然在路上遇见许多年未曾谋面的不太熟朋友一样,我和阿妹的对话简洁地近乎应酬。
我打量着阿妹,她的头发变得好长,也涂上口红,穿起了高跟鞋。
眼前的这个有点时髦的女孩,是那个说一只鸡有四只脚的笨蛋吗?
我脑海中关于她的档案,竟然已有好几年未曾更新!
塬来老天不仅抢走我们相聚的时间,也剥夺我们本来可以共同成长的机会。
我在台南努力成为一个好学生,她却偷偷地长成一个成熟的女子。
那一年,我22岁,阿妹20岁,她不再是小孩。
那天深夜,我仍然独自看着电视。
也许是吵醒了阿妹,也许她一直不曾睡着。她揉了揉眼睛走出房间:“哥,肚子饿吗?我炒个饭给你吃?”
“不用了,我待会就睡觉了。”
“没关系,很快的。”
阿妹熟练地炒了盘蛋炒饭,端到我面前。
“哥,趁热吃。吃完早点睡。”说完后,阿妹转身进了房间。
我用汤匙吃了一口,突然觉得喉间干涩,怎么也不下那口饭。
刚刚忘了告诉阿妹少放点盐,因为我的眼泪已经够咸了。
研究所毕业后,我继续念博士班。
因为我总觉得我该念两人份的书。
而我的学业就如同阿妹的工作一样,都变得更为繁重。
不变的是,我和阿妹依旧南北相隔。
几年前,卫视中文台播放(日剧塬名:)。
当我看到岸谷五朗为了和久井映见的幸福而向唐泽寿明下跪时,虽然我不喜欢这种狗血的剧情,却也被骗走了眼泪。
因为换做是我,我相信我也会像岸谷五朗一样的冲动和愚蠢。
那晚,我突然好想念阿妹。
隔天,我跑到台北。
阿妹带着她的男友,请我吃日本料理。
在餐桌上,看着她们之间亲密的小动作,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觉得阿妹好像被抢走了,她最引以为傲的人似乎不再是我。
她的微笑,已经不是我的专利。
于是那家餐馆的生鱼片,吃起来特别不新鲜。
今年到台北参加一个研讨会,到阿妹住处过了一夜。
“哥,你就穿这样去开会?”阿妹端详着有点邋遢的我。
然后阿妹拉着我,到SOGO买了叁件衬衫和两条领带。
隔天早上,阿妹帮我打好了领带,在桌上放了早餐,留张字条后才去上班。
“哥,上台时别紧张。晚上等你吃饭。阿妹。”
我可不想再吃不新鲜的生鱼片,所以我告诉阿妹要赶回台南。
“哥,我男友有车,我们送你。”
阿妹说了我“们”,但这个“们”,是他不是我。
在车上,阿妹常常拍着她男友放在排档的手,偶尔才转过头来跟我聊天。
我开始埋怨起台北市的交通。
到了承德路,阿妹坚持陪我等车。
“我陪我哥,你在附近绕一绕再来接我。”阿妹对他说。
我终于有了扳回一城的喜悦。
阿妹帮我买了车票,并买个便当还有一罐咖啡。
塬来阿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