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所、睡觉——只要手机一响,我就得放下自己的事儿,拿起手机?即使打电话的人是给他送钱的,或能给他带来很多好处,他也不愿意像个跟班似的,随叫就得随到。所以,他经常关机,有时候即使开机,也不带在身上。
邹飞还坚决不用苹果手机,以此反抗现代社会。当别人都在说苹果手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方便的时候,邹飞就是不用,事实证明,他也没有因为不用而有什么不方便。他不愿意让自己的生活随社会的现代化而改变,换句话说,他想过的生活跟现代化无关。以前他也是什么流行玩什么,现在他只玩自己想玩的,不管它是流行的,还是过时的。
在家睡了一天,醒来天已经黑了,开机,看见了罗西发来的短信。他又被公司派来北京出差,约邹飞晚上一起吃饭。邹飞给罗西回了电话,罗西刚才饿得不行了,联系不上邹飞,就自己吃了,这时候正在表弟的酒吧,让邹飞也过来坐会儿。
邹飞挂了电话,先吃了口东西,然后去找罗西。
现在的罗西已经不见昔日身形纤长身手矫健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发福的体型,下巴都双了。他现在是加拿大籍人士了,每次回北京,吃着卤煮火烧,听到乡音,都有一种失落,他现在仍搞不懂林萌为什么要把俩人的国籍变成加拿大。
罗西和林萌结婚已经五年了,关系稳定,不知道他们是真的恩爱,还是瞎凑合,反正日子过得挺好。既然能把日子过好了,应该就是真的恩爱,也或许这仅仅是个开始,五年相对漫长的一生也是短暂的,后面还有好几十年,都是未知数。生活不是手里的硬币,除了正面就是反面,谁也猜不出生活的结果。
十一点一过,罗西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响,都是林萌打来的,这次她也跟着罗西回来了,让罗西赶紧回去睡觉。罗西在电话里说知道了,挂了电话,又让他表弟上了半打啤酒。
罗西的表弟也在一旁陪着喝,他去年上到大三退了学,学的是哲学,说老师总爱给学生灌输个人的思想,他不想让别人给自己的脑子动手术,他们不一定了解病情,如果他脑子真有病,也得是依靠自愈才能好。退学后,他管家里人要了一笔钱,本来想开个玩具店,后来在朋友的鼓动下,合伙在胡同里开了这家酒吧。表弟因为同龄人还在看领导脸色办事儿而他已经自食其力无须对人低三下四,所以心高气盛,对社会和生活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但有失偏颇的理解。他身上有一种邹飞熟悉但知道需要改进的味道。
今天是五一长假的最后一天,酒吧没什么人,表弟就陪着罗西和邹飞喝酒聊天。
台上一个蒙古歌手正在唱歌,表弟给翻译了歌词:“草原上的羊都没了,是狼的错吗?”
“不是。”
“那是谁的错?”
“也不是我的错。”
“难道是我的错?”
“也不是。”
“那到底是谁的错?”
“反正肯定有人错了,什么都别说了,喝吧。”
三人拿起瓶吹,这时罗西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眼,没接。
“给我,我跟嫂子说,让她自己先睡。”表弟说。
“我了解她,我要是不回去,她不可能先睡,没准儿一会儿就扑过来了。”罗西说。
“那就让她过来,试试她的酒量。”表弟说。
“你这么做,不是试她的酒量,是试她的胆量,她胆儿可大。”罗西站起身说,“老娘儿们我不愿意理她,不跟她一般见识,我回去了,你俩慢慢喝。”
在林萌面前,罗西再折腾,也是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邹飞也想就此回去,但表弟一个劲儿地管邹飞叫哥,说“哥你留下再喝会儿”,邹飞看表弟也挺实在,不忍让他失望,就留下了。
邹飞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