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游,再铆着劲儿逆流而上,也终归是在水里,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挣扎,无论水有多浑浊也要靠它生存,而我就受不了这浑浊。
我经常在街上看到穿校服的中学生,校服肥肥大大、松松垮垮,穿在他们身上却遮掩不住无论男生还是女生的独特魅力。曾经我也这样过,但是青春、活力早已离我而去,现在我身上只剩下腐朽味儿,生活让我越活越泄气,越往后越发现它的丑陋,那些美好没跟着我一起往前走,它们永远钟爱年轻的人。所以,我被美好抛弃了。
很多年前,在我未受到生活的污染前,对什么都当真,无论对人对物都付出真心,充满热情,回忆起来都是充实的,即使结果不好,也是甜蜜的。现在我对什么都不冷不热,已经没有值得回味的了,既然如此,也就没必要继续和这个世界发生关系了,不如去睡觉。
当人乐于接受一个事物或欣赏一个事物时,通常会笑。
当爱笑的人不笑了的时候,是对世界的否定。
我是不是好久没笑过了,你们帮我想想。
另外,我睡觉的时候不愿意被尿憋醒,所以,无论我把这泡尿尿在哪儿,请原谅我,这是我的最后一泡尿了,我不会再给这个世界制造垃圾和废物,对不起。
最后,我要说的是,朵朵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女人,我欠她的。我的东西,无论什么,只要她想要,请都留给她。
再见,所有我爱与不爱的人,所有我爱与不爱的事,我去睡觉了,晚安!
这封信是打印出来的,看不到魏巍的笔迹,猜想不出他当时的情绪。规整的仿宋字体印在A4纸上,显得冷静而决绝。纸已经不那么乳白了,有了自然磨损的毛边儿,应该至少写于三个月前。
朵朵看到这封信后,痛哭流涕。想想他俩过去让人羡慕的美好时光,邹飞也只有惋惜,所有同学都觉得他俩在一起是难得的因缘,必将一生幸福,可是一生才开始没多久,就结束了。
魏巍和朵朵没有实现的,邹飞决心去实现,可是跟谁呢?
这几年邹飞又接触了一个女孩,是家里拐了好几道弯给介绍的,眼看着就三十了,父母替他着急。迫于父母的压力,邹飞去见了那个女孩,忘了她说自己是八六还是八七年出生的了,反正感觉挺小的。
第一次见面,两人约在餐馆,女孩刚下班,饿了,吃起来也毫不见外,边吃还边说她不会刷碗,以后在家庭生活中也不打算做这类事情。邹飞不理解她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要强调这事儿,不会刷就不会刷吧,用不着拿出来炫耀,难道这也是资本吗,要是这样的话,邹飞觉得自己早就是资本家了。
一会儿吃完了碗会有服务员刷的,可女孩却一个劲儿地强调此事,不得不让邹飞怀疑她是不是刷碗刷多了,落下病了,邹飞真想问问她是不是在饭馆干过。
邹飞觉得,可以不刷碗,他也不喜欢刷碗,但受不了女孩把自己当天生的贵族、当宝贝、当人民得为其服务的那劲儿。据中间人介绍,该女孩也不过是老百姓家庭,不明白她的非老百姓气质从何而来。当时邹飞只想跟她说一句:“那你以后天天买一袋包子吃就行了,没碗可刷,只要吃完记得洗手。”
第一次见完面,邹飞回家后觉得两人不合适,那边却传来消息,认为邹飞“成熟稳重,追求进步,值得信赖”,期待第二次见面。邹飞听了对自己的评价后,觉得就差加上一句“省优部优,国家免检产品”,然后像给合格猪肉盖章一样,再给他身上盖个蓝戳,就算把自己交代出去了。
“一人一风格,第一次见面必然有不和谐,不可能严丝合缝,什么都有个磨合期,往下谈谈看吧!”这是劝说邹飞第二次见面的话。邹飞想,可能时间长了,就能适应该女孩的说话方式了,也许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习惯那么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