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碗水的蛊惑
前清理他的旱烟斗,不远处靠门坐着的竟然是连日未能下床一步的池澄。他腿上盖着块厚毯子,身上披着旬旬的冲锋衣。滚嫂又笑着说了什么,旬旬还是听不懂。她踩着一地被雨水泡烂了的红色鞭炮纸,朝屋前的人越走越近。
滚哥站起来示意妻子去做饭,池澄似笑非笑地看着旬旬,什么都没说。旬旬忽然觉得,他是能够明白滚嫂话里的意思的。
旬旬放好了池澄的行李,回到屋门口问他为什么要在门口吹风。池澄拒绝被她搀扶回房问,他说自己快要霉烂在床上,忽然发现自己比前一阵好了许多,可以在有人帮忙的情况下走上几步,那感觉别提有多好。
既然如此,旬旬也没有勉强。她搬了张矮凳子坐在池澄身边搓洗两人昨晚换下来的衣服。池澄一下又一下地晃着他没有受伤的那条腿,端着面小镜子刮去满脸的胡楂,一不小心碰到刚结痂的划痕,哎哟一声呼痛,又继续哼不成调的歌。
旬旬洗好衣服,吃力地拧着牛仔裤的裤腿,他嘲笑她的笨拙,让她走近些,单手抓住另一端替她拧床单。
屋里很快飘出了菜香,滚哥出来叫他俩吃饭。旬旬扶起池澄,他一跳一跳地往前,忽然摸了摸旬旬揽在他腰间的手。
“你的手真凉。”他说。
旬旬笑笑,以为他终于懂得体恤她冷水洗衣的辛苦,哪知道他下一句话又混账了起来。
“你洗衣服的样子像个老太太。”
旬旬没好气地回道:“穿碎花睡裙的才是老太太。”
“我希望你说我是老头子。”他大言不惭地说。
旬旬故意没有提醒他脚下的门槛,他果然光顾着占口头便宜,独立支撑的那条腿磕到障碍物,差点没摔个四仰八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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