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男孩遇见野玫瑰
啊?人家谁都像你一样肚子上有个还没拆线的伤口么?谁都像你一样有个打开过再关上的胃么?还硬要往那个自行车上凑,你还有那个本事吗?撞到了怎么办?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你真以为这只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儿啊!我求你了,你长点儿脑子行不行?”一阵短暂的沉寂中,南音困惑地接了话,“妈妈,你不讲道理。”可是那寂静还在持续着,三婶似乎没有要把苗头转向南音的意思,我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后座,发现三婶在发呆,紧跟着,转过身来抱紧了三叔的胳膊,把脸死死地贴在他肩膀上,压抑的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三婶低声地、用力地说:“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么,你把我吓死了。”
南音齿龈地咬了咬大拇指,然后果断地把脸转到车窗外面,视线和我掩上了以后,我们悄悄地相视窃笑。三叔神色更加尴尬地低下了头,轻轻拍着三婶的手背,悄声说:“你这是干什么?别吓着孩子们。”“三叔,”看着西决一直在前座默不做声,打圆场的人非得是我了,“你说你这次化险为夷,是不是该破点儿财请我们大家吃饭啊,等你伤口拆了线好不好?”我笑道。“好,当然,应该的。”三叔几乎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对南音说,“到时候你把苏远智也叫来。”三婶抬起了头,抹了一把眼泪,果断地说:“不准叫他。看见他我就心烦。”
“好,”三叔夸张地说,“不叫他,不叫。”一边说,一边暗暗地给南音递眼色。
我转过头去,为了避免碰触到三叔的眼睛。我遵守了诺言,在几天前告诉了他我那个时候不去念大学的原因。三叔愣了半晌,脸上露出艰难忍受什么的表情,当时我后悔了,我想万一伤口上新缝的线裂开了可怎么办才好,正在这个时候三叔伸出手,对着我的脑袋重重地一拍,“三叔,你慢着点儿。”我笑道。他又从另一个侧面给了我的脑袋一下,“不怪你,东霓,要怪就得怪你的爸妈……”言语间,他脸上浮起一种悠远的哀伤,像是在尽力眺望着什么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从上车,到现在,西决没说过一句话。他最近就是这么沉默寡言。有一天三婶跟我说,她觉得西决脸上的某些表情越来越酷似我死去的二叔。我嘴里答应着,心里暗暗地笑。江薏下周就要起程,这就是西决变得如此安静的原因。和他独处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所以只能陪着他沉默。我从墨镜下面偷眼看看他,他专注地望着挂在前反镜上的中国结,不知在想什么。“喂。”我悄声道,“过几天江薏要走,你去不去送?”——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问题看来普通,其实有陷阱。果然,话一出口,后座上那三个人顿时安静了。
“去送。”他没有表情,“为什么不去?”
还是老样子。我在心里轻轻地冷笑。就连一句“你滚蛋吧”都说不出来。“她这次走了,”南音在后面清脆地说,“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啦?”“可是,”三婶有些不满,“我听陈嫣说过,是她自己很主动地要和我们西决结婚的。怎么一转眼又要去北京了?为了前程也真是舍得,现在的女孩子为什么就不重感情呢……”三叔无可奈何地打断她,“你就别跟着嚼舌头了,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住院人家江薏也跑前跑后帮了不少的忙。”三婶不为所动,“那不一样。一码归一码。”紧接着她又像是自言自语那样神往地憧憬着,“现在你的手术也做完了,接下来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托人给西决介绍个女朋友,自己谈恋爱还是不行的,效率太低,我就不信,我们西决什么地方差了?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找不到满意的——”我在前座看不到她的脸,不过我估计她眼光一转看到了南音,于是火气又蹿了上来,“你什么时候能跟人家江薏学学,把工作把前途放在第一位啊?你要真的有江薏的魄力我也就不替你担心了,别人家的孩子现在都操心着考研究生还是找工作,你倒好,除了谈恋爱你还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