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晚会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杨红却好像已经从里面游离出来了。她的目光只在追逐着朱彼得,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特蕾西的预言似乎在逐渐成为现实,虽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朱彼得上门来负荆请罪,但在这个地方,在这样的场合下遇到他,真的有点叫人觉得背后是有什么原因的。
杨红想,朱彼得应该是知道我到这个学校来的,因为在口语班大家都做过自我介绍,把这些基本情况都用英语说过。朱彼得是不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也到这个学校来了呢?不过杨红想不出朱彼得这样做的动机,她还没有自作多情到相信朱彼得是爱上了她才到这里来的地步。这一切只能是巧合。无巧不成书,但书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生活中来的吗?更何况按朱彼得的理论,现在已经是生活模仿艺术的年代了,艺术中这种巧合是太多了,所以生活模仿一下,也不奇怪。
肖娴显然是被这位太极大师迷住了,附在杨红耳边说:“你刚才听见没有?他打的是陈式太极呢。”
杨红不知道这陈式太极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太极还分这式那式的,但这个“陈”字,又让她想到陈大龄,莫非朱彼得跟陈大龄有什么关系?只知道陈大龄有一个弟弟,叫陈勇,应该比朱彼得大多了。而且朱彼得不是明明姓朱吗?现在杨红只想知道,为什么朱彼得会在A大出现。她心里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朱彼得怎么会在这里呢?”
肖娴盯着她问:“你认识这个人?”
杨红笑了笑:“他是我在中国时的口语老师,我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呢。”
“既然认识他,还等什么,走,我们过去跟他说话。”肖娴蛮有兴趣地说着,拉起杨红,就往朱彼得那边走。
杨红犹豫着,拽着肖娴的手,不肯过去:“算了吧,大家都在看表演,我们不要这么窜来窜去的。再说,我以前跟他关系也不大好。”
肖娴瞟一眼杨红,笑着说:“是不是追了没追上,怀恨在心?”
杨红啐她一口:“你看你,说话哪像个结了婚的人?你现在还会对别的男人多看一眼?”
“为什么不?看一眼犯法?再说,我不看别的男人,老罗还不一样看别的女人。不看吃亏。”
杨红想,这里又来一个以花对花的。她不相信老罗是那种花心的男人,肖娴也总说老罗是“三心牌”老公,留在家里放心,带到外面省心,看在眼里伤心。所以肖娴总是说,我不担心我老公花心,他长那样,谁看得上啊?
杨红想,世界上的事是不是就这样?花得出去的男人就肯定花,不花的是因为花不出去,是因为没人看得上。杨红觉得自己既不喜欢一个花心的老公,又不喜欢一个丑得没人看得上的老公。能不能有一个男人,又有人看得上又不花?杨红觉得陈大龄应该是这样的人,虽然有很多女人喜欢他,但他不会花。不过她知道陈大龄也有一个毛病,就是见不得女人为他受苦,如果有女人因为爱他而受苦受难,那他就很可能冲上去解救她。一个女人受苦没事,娶她做老婆,就把她救了,十个八个女人都在受苦呢,他把她们都娶了?
节目表演完了,开始包饺子了,杨红和肖娴一下成了注意的中心,一大帮老美都拿着一张饺子皮,瞪大眼望着她俩,好像生怕错过了一条重要指示一样。杨红和肖娴推来让去的好一阵,最后杨红没办法,只好挺身而出,举起一块饺子皮,边包边讲。
说了怎么把皮子摊开,说了怎么放馅子,就要说怎么捏拢了,杨红一急,就想不起用英语怎么说了,只好做个样子,说:就像这样。她听见离得远的人在问:像哪样?她脸一下红了,正在难堪,突然听见朱彼得在她身边小声说:“就用个折起来,捏紧吧。”杨红便像传声筒一样说道:“然后,折起来,捏紧”。
那些老美学了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