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杨红觉得自己没有醉,但走路有点飘飘的。飘啊飘的,就飘到了舞场,好像陈大龄也是飘飘地跟着她,把她安置在一个椅子上坐下,就飘走了。过了一会儿,陈大龄又飘了回来,端了一杯浓茶,叫她慢慢喝了解酒。他就坐在她对面,怜惜地望着她,说:“你不该走过来帮我的,我也是先天性不醉酒的。你一过来他们就不会放过你了。”
杨红目光散乱地望着陈大龄说:“其实我想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没听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杨红反问他:“你没听说恨不相逢未嫁时?”
陈大龄深邃的眼睛盯着杨红,杨红一下觉得酒全醒了,立即住了口。舞场上响起一首轻快的圆舞曲,杨红不敢正视陈大龄的眼睛,说:“你跳舞去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陈大龄笑着说:“你不跟我跳吗?又在转什么念头?是不是觉得自己像海的女儿,配不上王子,应该让王子去找那边的那个公主跳?”
杨红被他猜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对自己太没信心嘛。其实你很漂亮,回头率应该是很高的,不过你可能以为男人看你是在批评你裙子不漂亮。”
陈大龄不由分说地拉起杨红,旋了两旋,就把她带到舞池中央。陈大龄的一只手轻轻地搂在杨红腰上,整个手掌只有拇指接触她的背,但杨红觉得就是那一个指头也很有力,给出的信号足以让她知道下一步是该进还是该退。而且陈大龄的手臂好像可以托起她,所以她一点不用思考,就让他带着她波动旋转。
陈大龄微笑着说:“这些天躲着我,在转什么念头?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会拉琴,应该让姓陈的找个会拉琴的,天天吹拉弹唱当饭吃?”
杨红又被他说中了心思,不知道答什么,只望着他傻笑。
“其实共同语言并不是两个人都会拉琴,或者两个人学同一个专业。共同语言是因为两个人对生活对爱情的看法是一致的。都会拉琴不代表什么,你没听说过‘同行相轻’?我弟弟跟弟媳两个人经常为拉琴的事发生争执的。不过,只要两个人感情在,过一会儿就和好了。”
“为什么我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
“因为我老在那里揣摩你的心思嘛。其实我并不知道,我只是想,如果我是她,那么我在这种情况下会怎么想?然后我就把我想的说出来,从你那里得到了验证。”陈大龄带杨红旋了几圈,说,“我能猜到你的心思,可能是上帝造我们两个的灵魂的时候,用的是同一个模子。先造了一个,后来又忘了,就又造了一个,所以我们两个的灵魂是一个版本的。”
杨红很喜欢这个比喻,只是很遗憾:“那上帝为什么不让我们两个早点遇到呢?”
“也不迟啊。遇到了就是幸福,无所谓早或迟。”
杨红无奈地说:“相遇的时间是很重要的,迟了,就一切都完了。”
“遇到了,就不会完,不论是分是合,是生是死,你我都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的灵魂的,你我的灵魂永远不会孤独。”
杨红黯然想到,光是灵魂不孤独有什么用?就恨不得两个人能在一起,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孤独。就像现在这样,能看见,能听到,能摸得到。
乐队开始演奏《请跟我来》。一阵音乐过后,一男一女唱道:
男: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请跟我来
女:我带着梦幻的期待
是无法按捺的情怀
在你不注意的时候
请跟我来
合:别说什么
那是你无法预知的世界
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