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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是爱。(艾略特的《四个四重奏》)

    梦

    梦,终于来了。却是个奇怪的梦。

    还是跳舞。

    还是四顾幽暗。

    也还是那个舞伴——素白衣裙的女子,眉目不清,又似乎熟悉。

    “喂,你到底是谁呀?”

    “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很久以前?”

    “是呀,很久以前。”

    “在哪儿?”

    “唉,你真是忘了……你现在是在丁一,对吗?”

    “对。你呢?”

    我竭力回想,竭力想看清她的面容。

    但这时跳舞的人多起来。成双结对的舞者,步态轻柔优雅,从晨光熹微的远处,从昏黑兀立的楼群后面,从四面八方,游动着,漂移着,甚至是漫卷着,聚拢而来。各色衣裙飞扬招展。

    忽然间我以为我认出她了:“你是不是早年戏剧中的那个女孩?那个‘白雪公主’?”

    晨曦扩展,丝竹之音渐悄渐杳。铜管乐与打击乐随即震耳欲聋,众人的舞步亦随之激越,欢腾,狂放,飞舞的衣裙似扬波披浪,或如一串串涌动的旋流。

    “是你吗,阿春?”

    素白衣裙的女子惟颔首微笑。

    “这一向你都在哪儿?”

    素白衣裙的女子惟脉脉含情。

    “喂,到底是不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你住在哪儿?”

    然而狂舞的人流忽儿冲涌起来,把我们裹挟着,推撞着,挤压着,以至于淹没着……或许是怕再次失散吧,我见那丁突然把她——把那个女子,阿春抑或“白雪公主”,把那个曾经童真无忌的小小人形——搂住,紧紧地搂住……我心说不好,但未及警告,这鲁莽的丁一已然伏身施吻……

    于是一切均告停止。

    曲忽尽,舞骤停,天复夜,人无踪。

    寂暗无边的视野里,或听闻中,唯一缕“嘶嘶嗡嗡”的声音在扶摇成长,终至于唱响了那一曲可怕的歌:“流氓,流氓,啦啦啦,流氓,臭流氓……”竟似唱得悠然,快慰,地久天长。

    病

    这梦好像是个先兆。此后不久,这梦以及那一曲“流氓之歌”,便携手在丁一制造了另一种残酷的现实。

    先是“流氓”这可怕的字眼,这残忍的称号,自丁一少年之末尾便沙尘暴般横行肆虐,历数年而不停歇,继之又有那条素白衣裙的不断袭扰,或丁一对那朦胧女子的魂牵梦萦,结果,抑郁积累并欲望煎熬,此丁终于病倒。

    这就又要说到新陈代谢了。丁一的病,正是由于“代”与“谢”的失衡。据说是因其某一部分组织不明缘由地失控,迅猛繁衍,疯狂扩张,不由分说地一股劲代、代、代……营养都被它抢占,边邻器官抵抗不利,一味退避,一味地谢、谢、谢……结果一方面代不及谢,一方面代而不谢,这丁于是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整体中惟某一局部空前昌盛,余者皆与时俱衰……我于其中自也是难得安逸,靠什么什么不给你支持,用什么什么不给你好脸色——就好比一部汽车,挡也挂不住,油也给不足,闸也踩不死,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我总好像要从丁一中甩出去似的——忽悠悠脱离,或虚飘飘飞散。

    这便如何是好?望着远山,望着飞霞,我正自走得意趣盎然心潮澎湃,走得悬念叠起春风得意,可怎么丁一他却忽然就要放弃?

    他倚在路边长吁短叹:完了完了,哥们儿我可能是走不动了!

    我说:要不,咱歇会儿再走?

    他说:看来不……不那么简单。

    我问他:你觉着哪儿不对劲儿?

    他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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