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忽然坐船可以走
房里踱慢步。一回头看见祝英台,便带了笑容道:“恭喜我儿,贺喜我儿!”
祝英台就站定了,问道:“儿一深闺弱女,有何喜可贺?”
祝公远道:“现在马家,以天气已凉,已通知我家,在这月底,就迎接我儿过门,儿百年大事,终身有靠,这岂不是一喜?”
祝英台用手一摆道:“马家婚事,儿未曾答应,他通知来接,来接哪一个?”
祝公远站定了,对英台周身上下,看了一看,仍旧把怒火压了,手摸胡子道:“当梁山伯在日,儿要嫁梁山伯,父逼迫儿出嫁马家,儿誓死不从,那还有理可说。现梁已死,要儿出嫁马家,儿无理可以推辞的。”
祝英台道:“何以无理可以推辞。梁山伯虽死,儿守节不嫁,此系天公地道的至理。”
祝公远道:“这是你胡说,谁许配了梁家?”
祝英台把头一点道:“谁许配了梁家,是我呀!难道儿自身许配,算不得事,父母作主,把女儿作为买卖,就算得事吗?”
祝公远手摸胡子道:“说你胡说,你更胡说了。你老子把你择配马家,真可以说富贵荣华,无一样不好。几多千金小姐梦也梦不到。这是作父母的把女儿出卖吗?”
祝英台道:“怎么不是?马家有财有势,你可以借他的财势,活动于当道。”
祝公远这腔怒火,再压迫不住,将桌子猛拍一下,喝道:“这女儿太无道理,拿言语冒犯她父母。”
滕氏一把扯住祝英台的衣服道:“你不应该说你父亲借马家财势的话,我夫妻两个,仔细点过,钱还有得花,何至于拿女儿出图财帛。好了,现在谁都在气头上,话说到这里为止,明后日我们再细谈一下。”
祝英台看她父亲那样子,知道在这里登不住,老登下去,一定是决裂,便道:“好!我暂走开。但是无论哪天对我说,我总是不嫁。”
说毕,自向后院走。银心跟在后面,进了房里,她看祝英台态度,倒还自然。因道:“小姐,员外今天的神气,可是不好。”
祝英台自在桌子边坐下,便笑道:“我早已料到是这样,我自有法,不用着急。”
银心虽日夜跟着小姐,小姐肚里藏下什么主意,小姐向来不瞒着。可是这一回小姐藏下什么主意,完全不知道。虽也问过几回,小姐总是微笑。这次,再碰她一回吧?于是问道:“安人明日早上,一定是要来的。你定了什么主意吗?”
祝英台点着头道:“到了真正为难的时候,反正我还有一个极妙的主意。至于定的什么主意,你可以不必问。”
银心听了这话,依然碰了个小小钉子,只好放在肚里。到了次日午饭以后,安人打听小姐在楼上,于是一人走上楼来,见小姐变了,完全在看书,而且目不邪视。滕氏咳嗽两声,她才推书而起,叫了一声妈。
滕氏在对面圆墩上坐下,四周看看,银心也不在。便道:“这倒好谈心,就是我们两个。”
祝英台将桌子上书拿起,轻轻一拍,依然放下,看那样子又将拿书念。
滕氏道:“我和你说话呀。这时候,你丢下书来,闲谈一会儿,好不好呢?”
祝英台道:“母亲的意思,我知道。还是把昨天的话,再说一遍,关于这样的话,我早听得腻了,还要谈一谈吗?”
滕氏道:“我还没开口,你就来个封箱大吉。但是我的话还是要讲。”
祝英台一偏头道:“那你就说吧。”
滕氏道:“人家马家……”
祝英台道:“不用谈,不用谈,我说过,一听就腻了。”
滕氏道:“哎!我儿一早就说不嫁,不嫁在家作什么事?”
祝英台道:“侍候爹妈。”
滕氏将手一拍大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