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讨药方
上,见已写好了信,便轻轻下楼,—会儿将四九带上楼。
祝英台指着桌上道:“我的回信,已经写好了。你回家为你相公说,祝小姐望他保重,病好了,再图与相公相会。若是……”把话说不下去,坐在椅子上,半天不说什么。把手扶了桌沿,上半身如同不禁风寒,在那儿微微抖战不定,眼泪一对一对的往下落,半晌,才把袖子去揩。四九自是不敢开口,只把眼睛望了桌上。
银心走近桌边,轻轻地对英台道:“现在员外已经回上房子,大声说话,也怕楼外人听见。小姐有什么话快对四九哥说了,让他好走。”
祝英台道:“我没什么话可说了。要紧的话,都在信上。”说着,取过那封信,交给四九。
四九依旧解开衣服,把信插进短衣袋里。问道:“祝相公还有什么话没有?我可要走了。”
祝英台道:“你休息一会儿再走。你日夜奔走,不要把你也跑病了。”
四九见英台没什么话了,便施礼告退。银心怕他把路走错,依然送出。四九见四顾无人,轻轻的道:“我家相公万一不好,祝相公……不,小姐将来怎么办?”
银心道:“小姐的脾气,我是知道的,这话很难说呀。”
四九道:“小姐自有小姐的办法,我也知道。还有我们呀?”
银心却嘻嘻地笑,没有作声。
四九道:“我是真话。”
银心道:“我们大小姐正有心事,哪里有工夫谈这些。”
四九道:“等到有工夫谈,恐怕不由你作主了。”
银心道:“现在又能作主吗?”
四九听了,叹了一口气。
这时,到了大门口看守的房间里,看门的老者极力以示留客,酒饭都预备现成。
四九道:“银心妹,你进去吧,怕小姐叫你。”
银心点点头,看了四九一眼,低头自去。
四九借他一张床,睡了三四小时,还是老者叫他,才醒过来。这时,瞧马已经预备好,拴在门外柱子上。热水也在空碗里斟得满满的。四九连道劳驾。喝了热水,取了马鞭,解了马拴子,道声再会,骑上了马照原路奔回。等着到家门口,也不过半午的时候。下了马在树上拴着,自己就直向梁山伯房里跑。只走到天井,梁秋圃就迎接出来了。
梁秋圃问道:“祝英台有信寄回来吗?”
四九答应一声有,就在怀里将信取出。梁秋圃将信接过,把信卷打开,将信纸取出来,在天井之下,观看一遍。叹口气道:“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山伯我儿……”
只听得窗子里梁山伯道:“爹爹,你和谁说话,是四九回来了吗?”
四九立刻应声道:“是呀!祝二相公有信回复哩。”
梁秋圃将信卷了,依旧包好,四九拿着进了梁山伯卧室。他躺在床上,半叠的丝棉被,轻轻盖着。伸出一只手来,连招了几下,口里只说得一个字,“信”。四九连忙把信送上。梁山伯拿出另外一只手来,两手把信拆开,一手举着信纸,就在半叠丝棉被上念。一口气念完了,只得叹口气道:“天实为之,为之何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