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Happy End
男生被自己上涌的情绪惊住,迅速松开女生的胳膊逃离现场。怕多待一秒,会丢脸地在她面前哭出来。但最后没有哭,只是跑出很远才逐渐恢复知觉。
握过女生胳膊的手,从掌心开始发烫,那热度像滴进清水的墨汁,肆意洇开,流向哪里,哪里就针刺一般微疼。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
绝不会听麦芒怂恿去向韩一一告白。应该不动声色地与她渐渐亲近,以朋友的身份去了解她保护她和安慰她,那样也许会顺利得多。
“根本不是这样!”帮倒忙的军师又发话了,“什么‘渐渐’哦,靠你闷骚着‘渐渐’,一年都过去了还没和一一说上话。”说的倒是事实。
“可也总比现在这种近不得身的尴尬感觉要好吧?”
“你懂什么呀?现在你应该感到无比幸运才是。最近一一偷瞄你的次数变多了哦。”
“真不知你那个次数是怎么统计的。”
“观察呗。骗你干吗?一一虽然有时比较彪悍有时比较冰山,但由始至终心都软得不得了,伤害了别人会一直内疚不安,心系对方一举一动,努力寻找机会弥补。有好几次啦,女生们议论到你,一一总是卖力地数你的优点、为缺点辩解。”
原来是被视为弱势群体而备受关怀,丁零不禁苦笑。
不过值得感动,她自己有那么沉重的烦恼,却还在担心着别人的得失与喜忧。外表的冷血和内里的温柔中和,形成一个特殊的存在。
从她那里沾染来的那点悲伤,并不是激烈得刻骨,只像一眼泉,注进心室深处,经年累月地渗出,消磨着人的理智。
也许没那么矫情,也许韩一一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惆怅,还谈不上悲伤。
自己作为一介男生比她更敏感脆弱。
从没见她哭过,有时真希望她痛快地大哭,像别的女孩一样撒娇,赌气,任性,那样倒好。
男生沉浸在数不尽的假设中,起初并没认真听进麦芒第一遍的交待,等到回过神将那些断续的字词连贯起来,惊得连座椅都险些翻倒。
“我下个学期要转学去别的学校了,所以一一就交给你了哦。”
声音在空气中震动。
丁零认为,韩一一之所以还能快乐地生活没有彻底消沉,很大程度上是元气治愈系火星小天使麦芒的功劳。
交给我?怎么可能?
心里翻滚起燥热,仅仅是因为夏天来临了吗?
然而这个夏天并没有积极地以浪漫回应人心的沸腾。
领完期末考试成绩单之后大家都作鸟兽散,丁零没能再遇见韩一一。暑期实践也因为没有人与他同一社区而显得索然寡味。
假期临近尾声时,106岁的太祖母寿终正寝,全家大张旗鼓地忙着筹备白喜事,一时间似乎周遭到处都弥散着焚纸燃香的烟味,人像进了闷罐,喘不过气。
丁零第一次体会到,丧葬是折磨生者的仪式。
亲人在世时应该好好珍惜,离世后就应去繁就简,让逝者洒脱轻松地乘风归去。怀着这样的心思,丁零躬身拜了拜,将最后一炷香插进香炉,结束了一个“够呛”的假期。
本应立刻就随浩浩荡荡的亲友大部队离开墓园,却受了冥冥之中某种力量的牵引,故意落在队尾,于是丁零在人群即将散尽时,听见了身后某处传来的哭腔。
“你走啊——”
丁零转过身眯眼望向一排之前的墓碑处,两个女生在推推搡搡的地方。
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面向自己的那个女生在推搡背对自己的那个女生,后者毫无反击。
堂姐注意到丁零没有跟上,退了回来问:“怎么啦?”
男生用下巴点了点喧哗声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