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盒?”补玉指着河南老板背后货柜上的“牡丹”。
“六块八。”河南人知道“补玉山庄”多有名。
“你是见一个人开一个价吧?”
“我一直卖这价呀!”
补玉从围裙兜里掏出老张的那包“牡丹”,往他面前一搁:“那你退我三块二。”
河南人看看烟盒,说:“没错啊,这烟是我卖出去的。六块八。”
“太阳还正当午呢,就说瞎话?”补玉话是揭露性的,态度却并不撕破情面。“咱都是做生意的,那些北京人都不傻,挨了坑以后不来了。你一人坑他们,等于咱们所有人帮你受过不是?”
“哎哟,你咋不信我呢?我一分钱没多收,六块八!”
“你卖了十块。卖给了那个瘦瘦的、戴眼镜的小老头儿。”
“有证据吗?”
“到了拿证据的份儿上,你说还有意思吗?”
“没证据你咋就信那小老头?城里人有啥好东西没有?我在城里干了两年活,碰上十个城里人九个半是鳖日的!”河南人脸都紫了,微微发福的肚皮一圆一扁、一圆一扁。
补玉知道他是那种对城市苦大仇深的人。他的敌、友界限很简单:城里人、农村人。因此他觉得补玉对于城里人的袒护是叛变行为。
“城里人十个有九个半是鳖日的,那半个就是这小老头。你坑也坑错人了。”补玉说。
河南人不理她了。
“把三块二毛钱拿出来!”补玉口气难听了。她让他明白,要是她曾补玉咬上谁,谁还真得流点血落点伤。
河南人打算进里间去。
“你要耍无赖我能让你明天就关门。我去告诉住店的每一个人,都别上你这儿来买东西,我说你的烟全是假货,矿泉水全是河里灌的,方便面让耗子撒了尿,我挨个儿告诉他们去,我不嫌费事儿。”补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打定主意做一个极其讨厌的人。“我还有闺女、儿子,我能让他们帮我跑腿,散布你的坏名声!他们正放暑假,闲着也是闲着。”
河南人看见的的确是个讨厌至极的补玉,这种女人各地的村子里都有,她们让你不死也脱层皮。这时老张从门外进来了,对补玉说:“算了,这回我忘了从北京带烟来,下回不在他这儿买了。算了……”
补玉更成了一只护小鸡的老母鸡,一只胳膊伸出去,把老张挡在后面:“你是住我店的客人,他让你吃亏就是让我吃亏,因为我的客人在这儿吃亏吃多了都不来了,我挣谁的店钱去?我没钱挣,算谁的?!”
老张不知该走还是留。
河南人说:“我就坑他了,你怎么着吧?”
“你听见了吧?”补玉把脸转向老张,“回头给我作证。我去村委会叫人来砸店。这号外乡人跑来败坏咱们村的名声,村里人非给这店砸了不可!”
河南人早就忘了他真正的对头是城里人,把所有仇恨集中在农民阶级的女叛徒身上。他说:“你去叫呗!”
“我还得叫民警呢!你这种流窜犯谁知都干过什么,到咱们这儿来没准儿是躲案子的!”
河南人已经把三块二毛钱拿出来了,往收银机旁边一拍:“拿走拿走!”
“怕警察了?!”补玉一把抓过钱,塞在老张手里。
“谁怕警察?你才怕呢!”河南人说,“你那店里住的狗男狗女经得住警察盘查?明里是旅店,暗里就是让那些男男女女奸宿的!你当你瞒得了谁?!”
补玉抓起收银台上的公用电话,递给他说:“镇派出所的报案电话知不知道?不知道我告诉你?”
老张这时候使劲拽了她一下。她没想到干巴小老头儿劲还挺大,把她拽得往后一趔趄。老张乘着劲头把补玉拽到门外太阳下,补玉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