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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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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高考仅有110天。

    普遍的焦虑弥漫了整个高三年级,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令人心烦意乱,好像是一种压迫,又像是可以预言的毁灭,夹杂着绝望般的抗争和宿命般的无奈。所有的人——无论成绩优异还是平庸——尽皆如此,考场即战场,任你三头六臂武艺非凡也难免一个闪失。高考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重要了,考不上……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呢?——不知道!

    不知道:一个混混沌沌的未来,一个阴暗无边的黑洞,一张狞狞可怖的巨网。对高考的恐惧其实是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是对未知的命运的恐惧。人生最可怕的敌人是未知。即使某些老师眼里的高材生、尖子生、希望生,充满了信心,但这信心背后是对恐惧的拼命的压制。孙子曰:“怯生于勇,弱生于强。”只为着一句话——他们若失败,必要付出比别人更大的代价。

    信心之背后,是无法言说的恐惧和懦弱,是无法言说的辛酸和惊悸。信心给了他们盾牌也给了他们囚笼,他们只能将这恐惧、这懦弱、这辛酸、这惊悸同自己深深地锁起,让自己一个人承受。

    许红康承受不了了,下午放学硬拉着孟超然去“喝酒”。两人随着人流出了大学桥,找了最东面的那家最偏僻的饭店,里面稀稀落落几个人,许红康叫了一声:“老板,啤酒。”

    突然一阵敲击酒瓶的声音传来,“当!当!当!”随即一个人唱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以解忧,唯有……新阳。”

    两人一齐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人独据一桌,桌上堆着三四瓶空啤酒瓶子,卢永川!孟超然想起当初为《少年风》起名字时,许红康讽刺他说叫“新阳啤酒”,忍不住笑了:“永川,替你家啤酒厂做广告吗?”

    卢永川一抬头,见有许红康,一怔,招呼道:“来,一块儿坐吧。”

    许红康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加不好,闷闷地坐下。卢永川虽说喝啤酒如开水,只是借酒浇愁愁更愁,他不但愁,也有些醉了,瞪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问:“你辜负了我吗?”

    这话甚是突兀,孟超然莫名其妙,许红康自然明白是指分班后两人操场尽头的对话,他把徐文婥托付给他了。

    “我没有……勇气。”许红康皱着眉灌了口啤酒,闷闷地说。

    “我很失望。”卢永川的确有些醉了,一拍桌子,“也很后悔。”

    许红康沉默无言,半晌,又灌了杯酒,说:“你还爱着她?”

    孟超然总算明白了,明智地闭了嘴望着卢永川。他仿佛很茫然,怔了半晌,喃喃地说:“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不但连命,就连思想也卖给了别人,除了奋斗,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只是……痛啊!”

    “为谁痛?”许红康问。

    “我。为我自己痛。”卢永川连灌几口,一抹嘴,“我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能忍受失败。那次‘迎回归全省中学生化学竞赛’,全校三人,就他妈我一个走了麦城。我没脸见我爸,我爸让司机捎给我五个字:死不了,就拼!”

    “那好啊……拼!”许红康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我也想拼啊!”卢永川忽然大笑,“可他妈有人不让我拼,让我死!”

    “谁?”孟超然吃惊地问。

    “老师!学校!”

    “什么意思?”许红康吃了一惊。

    “一回学校,你猜我碰到了什么?沉默!”他时而高言时而低语,像在念一首优美的诗,“无声的,冷眼的沉默。没有人安慰,没有人批评,甚至没有人嘲笑。总之,就是没有人理睬,全他妈死了一样!”

    他呆呆地望着酒杯,忽然苦笑:“也许不是别人死了,是我死了。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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