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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雪
要伸出去就可以够得到,随时可以尝到那多汗的肉块。一块羊肉,羊的后腿肉。

    但就在鬼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在这块肉上时,那肉被猛地抽走了。

    一瞬间,一种莫大的空虚感包围了鬼,饥饿像一枚被稍迟引燃的炸弹,鬼的胃里被炸得烟尘四起。当这虚罔的烟尘散尽之后,就是无尽的空空荡荡了。三天了,鬼什么也没有吃到。

    在黑人得意的笑声中,那肉被再次举到鬼的鼻子前。气味,令鬼垂涎的气味。在这块肉的引诱下,饥饿感更是来势迅猛,在料场的日子里,已经培养了它一副永不知饱的肚囊。

    愤怒正缓慢地淤积,从鬼的眼睛里,黑人发现那种冰一样慢慢浮动出来的冷漠。

    鬼一动不动,目光中渐渐泛起一种河冰滑清冷的阴影。

    黑人再一次将肉向鬼递过来。也许是鬼的无动于衷让他放松了警惕,在他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时,鬼已经叨住了他的手腕,鬼只是轻轻地一甩,他已经摔倒在地上。

    黑人暴跳而起,扯开衬衣的袖子时,红色的血珠正从那一口整齐的牙印里渗流出来。

    鬼的链子被拉紧,它几乎是被半吊起来,只有两条后腿还可以着地。

    黑人手持一根鞭子,劈头盖脸地向鬼打来。

    鬼咆哮着,想挣脱脖子上的束缚,但那钢丝的项圈太结实了,而它的挣扎只是令它的呼吸感到更加困难而已。木棒不管不顾落在它的身上,发出结实的响声。在最初的几棒之后,黑人放下棒子,又拿起一根鞭子,每一次他都尽量地将鞭子扬得很高,当鞭子上升半空的位置时,再猛地抽下来,抖出一个漂亮的鞭花,然后在鬼的头或是脖颈处炸响。黑人沉浸在这击打的快乐之中,他醉心于这种挥舞着鞭子而又可以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的简单快意中。

    鬼并没有挣扎多久,它几乎无法呼吸,几个腾跃之后,它就失去了活力,像一张被剥光了的空皮囊,悬挂在那里。

    木棒和鞭子像配合默契的两个伙伴,交替上阵,每一次击打都十分准确有力地落在鬼的身上。鬼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毒打,它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它已经放弃了要将这个人扑倒的想法,现在它需要的是空气,它尽量地放松,让自己脖子和项圈之间留出那么一点点的缝隙,维持着让空气进入的仅有的通道。

    黑人没有停止的意思,鬼感觉自己被打坏了,但它感觉不到疼痛,棒子或鞭子落在身体上时,它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打击完成之后,那里才像被一块温暖的炭火烘烤,一种温暖的刺痛。不一会儿,鬼感觉自己已经胖了不少,而缓慢发酵秀温暖的热度,使它感觉自己像一座正慢慢地增加着体积和热度的小火山。

    后来,也许是累了,黑人终于停了下来,擦着汗,咒骂着松开了鬼的链子。鬼瘫倒在地上。

    黑人回到自己那座由一节火车车厢改成的小屋子时去了。

    直到夜晚,鬼才可以慢慢地挪动,它爬了起来。这时那些打击才真正地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那是一些在刚才埋下的疼痛的种子。鬼的浑身上下像是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针,或者它身上的每一根毛都是烧红的针。

    一点点地挪动着,它渴得厉害,口腔里干燥得像可以生出粉来。

    终于,鬼在地上一个不到一尺见方的黑色的小水洼里发现了水,还没有被阳光夺去的最后的一点儿水。在这样温暖的夏夜里,蚊子从来不会放弃这样产卵的好地方,黑色的水面上浮动着睫毛一样闪动的孑孓。鬼毫不犹豫地舔食着这些黑色的水,那些小小的蚊了幼虫在它的口中蠕动。那水汇集了几乎所有的气味,包括很久以前一只狗留在土中的排泄物的气味。

    鬼将那水舔得一干二净。

    如果以前在草地上的那个料场里经历的一切是地狱的话,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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