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丧过诫
邓恩无儿无女是个光棍,韩则林为了障眼,让韩韬给邓恩穿孝,韩韬一百个不愿意。满生走过来,他手里捧着满满一大碗米饭,饭尖上插着三根筷子,每根筷子头上缠着一个棉花球。韩韬接过满生手里的倒头饭,把它放在棺材头上。
满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韩韬拽过来一件孝袍套在满生身上,给他腰里缠了根孝带。
韩韬说:“你给他摔盆吧。”
满生一怔。
韩则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快刀割不断的亲眷,你给他送终,好处就是你的,那块地不薄啊。”
满生明白他说的地是哪块地,挂孝摔盆算什么?别说邓恩照顾他跟爹差不多,就是没有这个好,为了河边的肥田,做孝子把头磕出血了都应该。只是他不相信韩家父子。韩则林把一块肥肉吊在邓恩的鼻子跟前馋了他十几年,看得到闻得见就是进不了嘴。邓恩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肚子里清汤寡水跟娘胎里生出来一样,撇不出来一滴油腥。匠人把棺材盖盖上了,满生“扑通”一声跪在棺材头前。匠人往棺材上砸钉子,满生大声叫:“爹躲钉!往东!”匠人钉第二颗钉子,满生大声喊:“爹躲钉!往西!”摔盆的时候,满生两只手捧着瓦盆看着棺材,像听见了什么,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下瓦盆走过去。他用手敲了一下棺材,又敲了一下,连着敲了三下。周围的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看着他。满生半闭着眼睛,把耳朵贴在棺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像听到了什么,他不住地点头。韩则林身上的汗毛“嗖”地立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韩韬,韩韬紧张地看着满生。
满生粗黑的眉毛拧在一起,先是嘴角哆嗦,紧跟着身子也哆嗦起来,他吐出来一句话:“地……我的地……”
韩则林大惊,女眷们吓得往男人的身后躲。
满生的声音变了调:“欺心……欺心……做鬼我也让你逍遥不成……”
韩韬举起来打狗棍子照着满生的脑袋给了一下,满生两腿一软瘫倒在地。
彩荷跑过去蹲在他身边大声叫:“满生!满生!”
满生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彩荷,韩韬的脸出现在彩荷的身后,他手里举着打狗棍。满生的眼睛里满是惊恐,扯袖子遮住脸叫道:“别打我!别打我!”
韩韬说:“没打你,我打的是鬼魂。”
满生像突然醒过来,他翻身坐起来愣愣地看着周围问:“怎么了?”
韩韬说:“你被邓恩缠住了。”
满生的脸一下白了,他摘下孝帽,脱下孝袍,说死说活不给邓恩摔盆。韩则林说:“就这么一下,你尽了孝,该是你的肯定是你的。”
满生咬咬牙站起来,捧着丧盆狠狠地摔在地上,他领着杠夫们抬着棺材往坟地去了。
白天的情景让韩则林心里又惊又怕,他说:“请人驱邪吧。”
韩韬说:“爹,你说冤魂为啥不冲我来?”
韩则林说:“你阳气盛。”
韩韬摇摇头:“不是我阳气盛,是满生阴气重,他在借尸还魂勒索咱家。”
韩则林:“满生?”
“要真是邓恩的冤魂,他怎么不索命反到要地呢?”
韩则林眨巴着眼睛想着。
韩韬说:“画鬼容易画人难。”
“满生是个闷嘴的葫芦,没这心思。”韩则林摇摇脑袋。
韩韬说:“爹,闷嘴葫芦的肚子里有籽。”
韩则林问儿子:“你说咋办?”
“封他的嘴。”
“那块地可是用两条命换回来的!”韩则林不甘心。
“人要是贪起来,给他多少地也封不住他的嘴。”
“别叫我着急行不行?”韩则林急了。
韩韬说:“稳住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