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门自家屋里几个老太太喧哗的牌桌声,反而觉得更加安静。
至于景深,好吧,其实我不得不承认他这名字不错,一听就是个有文化的人,我看着他屋内忙碌的身影,光线把他的侧影描出一个优美的轮廓,那样沉默的,高雅的人儿,还有他那张看过了就绝对忘不了的脸,上帝怎么能捏出那么好看的人来呢,我安静地端详着他,从他的头发到眉眼,从他的眉眼到下颚,无论哪一处都是精致的,他那么一张脸,在窗前泛着柔和的光线,而挺拔的背影,像是一株默然的、却无论在雪山还是沙漠、烈日还是暴雨、极昼还是极夜里,都会顽强生长的大树,它时时茂盛的枝叶,必能为树下每一个行人挡风遮雨。
可惜了,这样一株神仙树。
我想只有我看穿了树的芯子是花的,他和我画笔下的那些男主角一样,是投怀送抱者络绎不绝的男人,他可以为每一个女人挡风遮雨,可以为每一个女人敞开怀抱,所谓的气质,那是久经花丛打磨出来的,就像我弟,那小子在地下乐团磨练了五年,如今一身气派行头,与五年前那个青涩落魄的流浪歌手相比可谓是脱胎换骨就地重生了。
我忽然想起刚认识我弟的时候,我在北海画过一幅画,那时我还没钱买电脑和手绘板,每天背着个画架,在公园里装文青,那是一张以墨绿色和金黄色为主色调的风景画,我至今还记得,墨绿色是树叶,金黄色是树叶间的阳光,那是一株树,一株占满了整个画面的树,夸张的色调和极不合理的布局让我弟在一旁看了直摇头,你画的什么呀他说,跟个印象派抽筋似的,我说我也不知道,忽然就很想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