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位于市北的火车站大楼前身是一座古老的歌德式教堂,如今依然保留着教堂的外毛。
整个建筑群由一座钟楼和几座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塔楼组成。钟楼尖顶的圆形大钟在这儿看着百年时光飞逝,看着每天上演的聚散离合,难免有些苍老了。
那年,她十一岁。
那个冬日深寒的星期四,公车抵达火车站外面,她急急跳下车,越过马路,穿过火车站大楼入口的穹顶拱门走进大堂。
她的脸因为寒冷而干燥发红,身上穿着单薄的短衣和一件黄色套头羊毛衫,裤管两边磨得发白的一条深蓝色灯心羽裤裹着她瘦巴巴的腿。她那件大衣是七彩碎布拼成的,看上去像补丁,穿了好些日子,已经不大合身了,更显寒酸。
火车站大堂和月合都在地面,呼啸的北风倦起灰尘拌着阳光飞舞。大堂左边一个卖甜甜圈和饮料的小摊顶上伸出一个绿色的长形遮阳篷,围着几个光顾的客人。
一列火车这时颠簸到达,乘客陆续下来。
丁丁昨天在电话里跟她说好在车站大堂餐厅见面,她没问是哪一家餐厅。她真笨,竟没想到车站里头有好几家餐厅和咖啡店。她焦急地从大堂的一头找到另一头,终于在行李托运处旁边那家半满的餐厅看到丁丁。
丁丁比她早到,坐在餐厅入口附近的一张桌子等她。
看到她时,丁丁朝她招手。
怕她看不见,丁丁又喊了一声:
“小毛,我在这里。”
她气喘吁吁走上去。
原来了丁已经把旧时的长发剪掉,烫了个蓬松的留海短发,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方格相间的圆领开胸羊毛衫,看起来像一盘还没下完的国际象棋,一件黑色毛皮滚边的短大衣搭在椅背。她那根瘦长的左手无名指上套着一枚碎钻镶的金戒指。
“坐吧,小毛。你长大了许多啊。吃了饭没有?肚子饿不饿?”丁丁露出温暖的笑容迎接他们的重逢。
她抿着嘴点头,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不想吃什么?吃牛排餐好不好?”丁丁问她。
她点头,用手揉揉酸酸的鼻子。
丁丁帮她点了一客牛排餐。
丁丁盯着她看,好像研究她的脸,然后说:“我那天在电视上看到一个女孩子很像你,真的吓了我一跳!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你呢?”
“呃?有人长得像我?”她好奇地张着嘴。
了丁猛点头。
“年纪也跟你差不多。她好像是个小神仙。”
“神仙?”她瞪大了惊讶的眼睛。
“嗯,她可以未卜先知。”
这时,服务生把一客热腾腾的罗宋汤和面包端来。
她吞吞口水,用餐刀在那个又暖又松软的圆面包上涂上厚厚的一层黄油,塞进口里,咂嘴吃着,又拿起汤匙喝汤。
“我看多半是骗人的吧。这个世界又怎会有神仙?汤好喝吗?”
她拼命地点头,鼻子好像没那么酸了。
“那个女孩的神情倒是跟你不太像,她也不像她那个年纪的小孩,眼睛很冷漠,笑都不笑。”
她喝着汤,身子也暖和了许多。
“长得相似,不代表命运一样啊。以前也有人说我跟一个红歌星长得很像,”她自嘲地笑笑,拿起面前那杯咖啡啜了一口。
“你舅舅知不知道你来见我?”
她拼命摇头。她才不会告诉那个人。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我不是告诉过你凡事就着他一点,不要惹他生气吗?到头来,苦的还是你。”丁丁说,那把声音温柔悲悯。
这份久达的温暖使得她喉头哽塞,双眼盈满泪水,说不出话。
“小毛,别这样,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