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指南
妻也应该好好谈谈,到底有什么误会?这样哭哭闹闹的多不好。
自作聪明,杨泊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倚墙站着,他想知道朱芸到公司来的真正目的。如果她认为这样会阻挠离婚的进程,那朱芸未免太愚蠢了。
我们结婚时他一分钱也没有,房子家具都是我家的,连他穿的三角裤、袜子都是我买的,我图他什么?图他老实。谁想到他是装的,他是陈世美,他喜新厌旧,现在勾搭上一个女人,就想把我一脚蹬了,你们替我评评这个理吧,朱芸用手帕捂着脸边哭边说,说着她站了起来,我要找你们的领导,我也要让他评评这个理。
杨泊看见朱芸从接待室里冲出来,就像一头狂躁的母狮。杨泊伸手揪住了朱芸的棉大衣的下摆,朱芸回过头说,别碰我,你抓着我于什么?杨泊松开了手,他说,我让你慢点走,别性急,经理就在东面第三间办公室。
走廊上已经站满了人,他们都关注地望着杨泊。杨泊从地上捡起一张报纸挡着自己的脸,走进了楼道顶端的厕所,他将厕所门用力撞了三次,膨,嘭,嘭,然后就朝走廊上的人喊,我在厕所里,你们想来就来看吧。走廊上的人窃窃私语,杨泊朝他们做了个鄙夷的鬼脸,然后走到了蹲坑上。抽水马桶已经坏了,蹲坑里储存着别人的可恶的排泄物,周围落满了各种质地的便纸,一股强烈的恶臭使杨泊感到反胃,他屏住呼吸蹲了下来。他想一个人是经常会被恶臭包围的,怎么办?对付它的最好办法就是屏住呼吸。杨泊的耳朵里依然有朱芸的哭诉声回荡着,他尽量不去想她和经理谈话的内容。现在他被一面墙和三块红漆挡板包围着,他发现其中一块挡板被同事们写满了字,有几排字引起了杨泊的关注:
杨泊不大赞赏在厕所挡板上泄私愤的方法,但他喜欢这种独特的自娱态度。最后他也从口袋里掏出双色圆珠笔,在挡板上飞快地写了一排字:
冬天杨泊终于还是去北京出了一越差,火车驶至河北省境内时,突然出了件怪事,有一辆货车竟然迎面朝杨泊乘坐的客车奔驰而来。杨泊当时正趴在茶案上打瞌睡,他依稀觉到火车停下来了,人们都探出车窗朝一个方向张望。事情终于弄清楚了,是扳道工扳错了轨次,两列相向而行的火车相距只有一百多米了。杨泊吓了一跳,在漫长的临时停车时间里,他听见车厢里的人以劫后余生的语气探讨事故的起因和后果,而邻座的采购员愤愤不平地对杨泊说,你说现在的社会风气还像话吗?扳道工也可以睡觉,拿我们老百姓的性命当儿戏。杨泊想了一会扳道的事,在设想了事故的种种起因后,他宽宥了那个陌生的扳道工。杨泊淡然一笑说,谁都会出差错,也许扳道工心神不定,也许他正在跟妻子闹离婚呢。
杨泊用半天时间办完了所有公务。剩下的时间他不知道怎么打发。这是他主平第二次来到北京。第一次是跟朱芸结婚时的蜜月旅行,他记得他们当时住在一家由防空洞改建的旅馆里,每天早出晚归,在故宫、北海公园和颐和园之间疲于奔命,现在他竟然回忆不出那些风景点的风景了,只记得朱芸的那亲白底蓝点的连衣裙,它带着一丝汗味和一丝狐臭像鸟一样掠过。那段日子他很累,而且他的眼球在北京的浩荡人群里疼痛难忍,他还记得旅馆的女服务员郑重地告诫他们,不要弄脏床单,床单一律要过十天才能换洗,杨泊在西直门立交桥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几个女同事曾经托他买果脯和在苓夹饼之类的东西,他就近跳上了一辆电车。时值正午时分,车上人不多,穿红色羽绒服的男售票员指着杨泊说,喂,你去哪儿?杨泊一时说不上地名,哪儿热闹就去哪儿,随便。售票员瞪了杨泊一眼,从他手上抢过钱,他说,火葬场最热闹你去吗?土老帽,捣什么乱?杨泊知道他在骂人,脸色气得发白,你怎么随便骂人呢?售票员鼻孔里哼了一声,他挑衅地望着杨泊的衣服和皮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