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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最不可追忆的,就是往事
  但是我知道,我浪费了程天狼……哦不,程天恩的一番苦心——就在钱助理拖着我或者抱着我,想要把我打包隐匿的时候,那个被称作“钱伯”的神秘人物竟已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程天恩的病房前。

    电话里他笑吟吟说他明天中午到,结果黎明时就已空降,让人毫无准备。

    钱助理抬头一看,呵呵,一爹从天而降,瞬间就觉两眼一黑,“吧唧”把我搁在地上。

    我尚未完全昏迷,吃疼地闷闷地“哎哟”了一声。

    他觉得不妥,连忙扶了我一把,然后哆哆嗦嗦地,对着那个衣衫朴素、年逾六旬的老人喊了一声,爸——

    我昏昏然,应了一声,哎——

    钱助理的脸直接绿了,小情绪一别扭,小手一松,我“吧唧”一声又被扔到地上。

    这下,我没有“哎哟”出声,倒是程天恩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在汪公公的搀扶下起身,堆着笑,将我挡在身后,似是决心守护一般。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为自己在意的人。

    这时,一个护士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问道,程天佑的家属?谁是姜生啊?病人……

    我想说我是。

    可程天恩那颗泡妞用的大糖丸实在太歹毒了,我已迷糊得只剩下一丝意识,而这一丝微弱的意识,都不足以让我辨认出会把我变成海底泥、大茶杯的钱伯,就已稍纵即逝。

    这药力好奇怪,让人总想发笑,感觉像是含笑九泉了。

    当我从那颗糖丸里挣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头疼得像要爆炸了一样,我扶着脑袋起身,上下摸索,确定自己尚未变成大茶杯,也没变成海底泥面膜。

    抬头,不见刘护士,也不见钱助理,只见一个面容和善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读着。

    他戴着老花镜,衣衫虽旧,却极其干净整洁,与程家上下一片光鲜的打扮不甚一样。此时,他的身体微微后倾,仿佛在仔细辨识着书上的字,看得极其入迷,都没觉察到我醒来。

    钱伯?

    我的大脑在瞬间短路后,又瞬间清醒,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抬头,透过老花镜,看到我端坐在床上,一愣,像是怠慢了我一般,忙说,姜小姐,您醒了。

    不是言情小说里那种掌事人装腔作势地拿捏作态,更不是电视剧里面终极BOSS高高在上的傲慢疏离,却像是一位年长的亲人一样。

    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我以为他会挑着眉毛,斜着眼睛,严肃地用鼻孔喷我,说,姜小姐,你该走了。或者是拿出大家族的旧做派,拿捏着指桑骂槐,故作高深地说一通,比如,姜小姐,这豪门的日子,是你能想,可不是你能过的……巴拉巴拉巴拉……

    可,全然没有。

    他竟然是恭敬谨慎的态度。

    我冲他点点头,因觉被尊重,人也微微自矜的模样。

    突然,我发现,这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不是医院。我不由将被子拉紧,有些紧张地问,这是哪儿?

    钱伯说,哦,这是程家度假的宅子,我已叫人打扫过。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钱伯笑笑,说,在医院总不如在家里调养身体方便。

    我说,可是……

    钱伯笑笑,说,你放心,医生、护士一切照旧。

    说完,他将书放下,摘下老花镜,帮我按了床头铃,不久,便有了回应。他说,病人醒了。

    我眼尾暗低,思量自己的处境。

    他也不絮叨,恍如无事一般,又重新细细看着手中的书。

    兀地,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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