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招呼,然后就到当院逮蚂蚱去了,回来好喂它们,就像他爸爸那样。
把势他妈回去没两天,就给他们寄来几张年画,画的都是大胖小子,显然,她是盼着早点儿能抱上孙子。把势说:“我妈真可怜,一直跟着我爸爸提心吊胆,从没什么奢望,现在能抱个孙子可能是她最大的奢望了。”梨儿心里怦怦跳起来,用胳膊遮上脸,嘟囔了一句:“明年,明年我们一定满足他们这个心愿。”把势把搂在梨儿脖子上的手缩回来。“总是推到明年。”梨儿见他不乐意了,就欠起身来,托起把势胡子拉碴的下巴问:“怎么,生气了?”把势说:“我哪敢呀,反正什么事儿都是你说了算。”梨儿亲他一口。“我说明年,就是明年,绝对不跟你赖账。”把势嗯了一声,禁不住伸手抚摩起梨儿光出溜儿的脊背,梨儿使劲儿推他。“你起开,你起开,小心人家瞧见。”把势纳闷了。“我在自己家,又是黑灯瞎火的,谁能瞧见啊?”梨儿吭哧憋肚地说:“那个谁……那些个燕子呗。”把势翻身骑在她身上。“好啊,我叫你糊弄着我玩。”两人颠簸起来,而土炕,则像一艘平稳驶在大海中的船,载着他们走进梦乡。
早晨起来,梨儿洗脸的时候发现,她带来的香皂使完了,到柜门里去拿,竟然一块都没有了。她搡打醒还在酣睡着的把势,问他香皂搁哪了。把势吞吞吐吐地说:“没香皂,你就先使胰子呗。”梨儿疑心了,说:“你把我的香皂都鼓捣哪去了,你是不是填和哪个相好的了?”把势作着揖说:“冤枉,天大的冤枉。”梨儿从抽屉里抄起擀面棍儿来。“不吐口是不是?好,软的不行,咱就来硬的。”把势一骨碌爬起来,赶紧说:“我说我说,我是把香皂给女人了,但不是跟我相好的女人。”把势的会计室,除了他,还有俩小媳妇,每回把势跟梨儿一亲热,她们俩准能知道,把他损一个溜够,把势奇怪,问她们是不是天天听他家窗户根儿,她们说:“村里就你媳妇洋气,使香胰子,你们俩腻乎完,你身上就有你媳妇的味了……”把势这才恍然,干脆把梨儿的香皂都给了她们,往后,他再跟梨儿亲热,她们就闻不出味来了。梨儿听他这么一说,哭不得,笑不得。“咱们是两口子,本来就该腻乎,你怕什么呀?”梨儿质问把势。
把势憋了个大红脸。“你不知道,她们说话有多牙碜。”梨儿杵他脑门一指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脸皮怎么这么薄?”把势一个劲儿劝她:“你看,这一村子人,就你使香皂,也确实个拉蹦子。”梨儿对使不使香皂并不太在意,使香皂也只是她上班以后才养成的毛病,关键是把势这么窝囊。“哼,白便宜那俩小妖精了。”为此,梨儿有点儿气不忿。把势甜哥哥蜜姐姐,软和话说了一箩筐,就差下跪了,梨儿也不忍叫把势太下不来台,警告他:“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再随便把我的东西送人,我跟你没完!”把势说:“你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了。”梨儿扑哧一下笑了,捣了把势一撇子。“你就在我跟前装憨厚吧,其实一肚子蔫主意。”把势点头哈腰地说:“岂敢岂敢。”
打那以后,梨儿洗脸再也没使香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