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美玉
2010年初夏的这个夜晚,田小明已经不是高中时因为把女神丢在舞场而被追杀的田小明了,也已经不是大学时奋不顾身救晕血女神的田小明了。田小明脑子里意淫礼毕,没给万美玉讲他一时理解的人类进化史。
田小明垂下眼睛,桌子下的腿和万美玉的腿挪远了一些些,右手文明、缓慢而稳定地给万美玉的酒杯中添了些红酒,换了一个话题,说:“没看出来,你挺能喝的啊?”
“要看跟谁喝。和我看不上的人,我几乎不喝。还有啊,我脸上明显两个酒窝,你没看到啊?酒窝越深,越能喝。我大酒窝旁边还隐隐约约有个小酒窝,看得见看不见?瞎啊你。有这种两大两小四个酒窝的,就是传说中的酒神。别看你是男的,你不一定喝得过我。”田小明从来没有仔细端详过万美玉的脸,更没注意到酒窝。田小明就着话题,抬眼看了一眼万美玉的脸,真年轻,开得正水艳,葵花籽脸、杏仁眼、两腮蜜桃,最有特点的是嘴唇,很小,很厚,很硬,上嘴唇上沿儿到下嘴唇下沿儿的距离大于左嘴角到右嘴角之间的距离。嘴唇明明是肉嘟嘟粉嘟嘟的,却总给人随时准备辩论、随时准备不同意、随时准备咬人的感觉,仿佛不是肉做的,是牙齿做的。田小明在一刹那又垂下了眼睛。
县城里还有一些老人,特别是解放前念过一些书的老人,还继续宣扬中医,往好了比喻,把女人比喻成花,要采花壮阳,往恶了比喻,把女人比喻成敌人,要战胜榨取,总之,“御妇人之术,谓握固不泄,还精补脑也”,推崇化精为气,气补一切。
一个叫容三儿的老人还给田小明展示过几本从满清和“文革”幸存下来的老医书,《黄帝三王养阳方》、《彭祖养性》等等,其中一本据说是容三儿的祖先容成写的,书成于春秋战国。容三儿有强大的气场,甚至有外国人从加拿大和美国来看他,他接待外国人的时候非常沉稳:“Yes,my name is thREE.”
田小明试图用他浅显的生理卫生知识和容三儿辩论人体的真理,容三儿问了田小明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人的第一次心跳是怎么产生的?”田小明答不出,查了大学的《组织胚胎学》教科书,也没有。在敬畏之下,田小明按照容三儿教的吐纳之法胡乱试了试,双盘坐做不到,单盘坐勉强坐了一阵,欲望好像的确少了些,单盘也盘不住了。虽然化精为气成功,但是这些阳气都泄漏了。走路的节奏都变得不好把握,一颠一颠的。田小明再深问容三儿,容三儿也说不清楚如何引导元气安放在身体里。田小明最后还是放弃了,身体里存了太多的气,变成一个气球似乎也不能接受。
首先,田小明不参加聚众观片活动。
因为录像机和电视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是稀罕物件,不是在街上随便找个抱小孩的妇女就能买到,更少有的是有间父母不管、一人独占的房子,所以每当这三个有限资源机缘巧合地凑在一起,男同学们就成群结队挤到小屋子里集体看片子。
田小明去过一次,之后再也不去了。其次,田小明也不看黄色杂志。
田小明对于黄书不感兴趣,田小明一直就不是文艺青年,明末清初那些《绣榻野史》、《株林野史》、《灯草和尚》等等半文半白的色情小说,阅读起来有障碍,而且里面还充斥很多说教和迷信,污染常识和世界观,比如反复强调采阴补阳理论的正确性,啥玩意儿啊?吸尘器还是抽湿机啊?
“一样生活在地球上,男性也受月亮影响,也有周期,只是太多男性不倾听身体发出的稍稍微弱一些的声音。”田小明在日记里写道。
反面教材来自王大力。
王大力从高一开始就长跑训练,他家穷,从小连滚带爬走山路上学,他觉得自己长跑有天赋和幼功,其实,他跑得比多数高一学生快的主要原因是从小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