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说:“天好,别急。”又转向周和光,“兄弟我是明事理的人,绝不干扰你的公务。带走我可以,但我有句话要说,可以吗?”“可以。”魏德民说:“你说过去的事不提了,我魏德民也不是过去的魏德民了,不干八路了!”天好惊讶地望着魏德民。周和光冷笑着,满脸的不相信。
魏德民说:“不要这样看我,你周和光抓我,知道吗?共产党也在抓我。”天好问:“为啥?”魏德民伤感地说:“共产党疑心大,翻脸不认人哪!”周和光说:“你为共产党出生入死,共产党不认谁也得认你呀!”魏德民说:“天好刚才说咱们一块斗过裘春海,我就栽在裘春海身上。”周和光说:“裘春海和你有什么干系呀?他现在押在大牢里呢!”又朝天好说,“对了,大姐,裘春海叫你送套换季的衣服去。魏兄,先不说裘春海,还是说你。”
魏德民说:“看见我头上这块疤了吗?去年,抓裘春海没抓着,反叫他打了一枪。今年,在大连住院疗养,共产党搞整党,有人就把这件事拿出来,问我为什么叫裘春海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汉奸跑了?问我为什么裘春海一个老牌特务一枪没打死我?你说这事能说清吗?裘春海跑了,只能说他太狡猾;他一枪没打死我,只能说他射术不精!可是,到了共产党嘴里就不这么说了。说裘春海跑了,是因为我拿了他的好处,有意放掉他;说裘春海没打死我,是我们俩合伙演的一出苦肉计!我一遍一遍地解释,我一次一次的申诉给打回来了!最后把我关禁闭室里,那阵子我刀口还没彻底愈合呢!关在禁闭室里我越想越窝火,我跟你共产党跑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但还有一片真心吧?到头来,落到这么个下场。在禁闭室里,我都想过自杀。可是,勒死自己,没有绳;触电,屋里没电灯;撞墙,又想撞不死怎么办?那更是罪加一等。想来想去,跑吧。那天,趁他们来送饭,干掉一个看守,一头扎沈阳来了。”
周和光望着魏德民说:“你说了这些,听起来像是真的,可是,叫我怎么相信是真的呢?”魏德民凄怆地说:“知道你不会相信,我只能认自己倒霉。跑到沈阳来,寻思这回做点小买卖吧,谁知道又撞到你的枪口上。”
天好看着不忍:“和光啊,魏大哥这些话,你不信,我信。再说,他头上这道疤不会假吧?中了子弹,开了刀,又刚刚从共产党的什么室里跑出来。对这么个病人,你真能忍心把他再扔进大牢里?”周和光问:“你说怎么办?”天好说:“你非要抓他,我也不拦着,眼下能不能不抓?让他在我这儿住下养两天,有点体力了,能受得起大牢里的折腾,你再来抓他行不行?”
魏德民苦叹:“天好,别费这个劲儿了。共产党不容我,国民党也不容我,索性今天就跟和光兄弟走吧。”没等周和光回答,天好说:“不行,说什么你也得在这里养两天。我不能看着你一个病恹恹的人,进大牢里去!”周和光问:“大姐,他要是跑了呢?”天好说:“跑了,你就拿大姐是问!”周和光望着魏德民问:“魏兄,这主意你看行吗?”“你说呢?”“魏兄,说心里话,我不相信你是个撒谎的人。既然有我大姐给你做保人,今天我就不带你走了。”
天好说:“和光,大姐谢谢你!总算给大姐个面子。”“魏兄,你也得给我大姐面子呀!”“谢谢天好,谢谢和光,你们给我魏德民留了条活路啊!”
天好临出门又说:“和光,说好了的事,咱不能变卦。”“大姐,我是那样人吗?”“你们先聊着,呆会儿咱一块吃饭。”天好带着道儿出去。
冯贤礼在王老先生家客厅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天好进来问:“大爷,出啥事了?”冯贤礼擦一把泪水说:“他婶,咔嚓一声,七十三响地没有了,咔嚓一声,五十来间房子没有了,凭什么穷棒子把它们都拿去了!”
天好说:“反正已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