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为难乡亲们吧?”有人答应着:“行啊,不就这么点事吗?”老驴子说:“兄弟我在此先感谢乡亲们了,不会占多少时间,也就半袋烟工夫!”
街上二三十岁的男人开始向虎子这边街头靠拢。老驴子从大街的另一头带过来一队士兵,将这些人围住。人群中有人嚷着:“谁是共产党的探子,赶紧出去,别连累大伙。”还有人嚷:“长官,你们看谁是共产党的探子,赶紧揪出去,俺还得做买卖呢!”老驴子说:“都别嚷,我也不认识共产党的探子,麻烦诸位跟兄弟去队伍上走一趟,到那时候谁是共产党的探子,自然有长官认识。”
人群中议论:“这不是要抓兵吧?”“我怎么看像。”人群有些乱了,老驴子喊:“谁也别跑,谁跑谁就是共产党的探子,兄弟的枪子可不客气。听我的口令,向那面转,开步,走!”人群走了几步,便开始有人逃跑。老驴子朝天鸣枪:“抓,给我抓!”国民党士兵蜂拥而上,掏出绳子开始捆人,人群四散逃奔。
一个农民没跑出多远,士兵朝他打了一枪,那农民一腚坐在地上。士兵冲上去要捆他,那农民哀求:“长官,俺不是共产党的探子,俺是种地的。”士兵说:“哪有共产党的探子,抓的就是种地的!”那农民说:“你们这不是骗人吗?”士兵抡起枪抽了他一枪托:“奶奶的,谁骗你了!”
虎子过来说:“他不是中枪了吗?”士兵说:“根本没碰到他,他是吓的。”虎子对那农民喊:“你站起来。”农民战战兢兢爬起来,虎子说:“伸伸胳膊腿。”农民活动了一下腿脚,果真哪儿也没伤到。虎子瞥他一眼:“操蛋货!听见枪响就躺下,当兵也是个窝囊废。”农民哀求:“长官,放了我吧!俺娘七十八了。你也看出来了,俺不是当兵的料。”虎子说:“谁天生是当兵的料?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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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周和光已经起床穿衣服,天月躺在床上:“才几点?你就起来了。”周和光说:“去火车站堵一批货,十几车皮钢材,本来是发长春修工事的,昨天听说又要发往天津了,我看不是贪污就是偷盗。”天月说:“这种事还是少管,弄不好就得罪人。”“得罪就得罪吧,大家都明哲保身,国家可就保不住了。”
天月爬起身,望着窗外:“是不是下雨了?”“半夜就开始下了。”“你尽管那些没用的事,裘春海怎么还不毙?”“催几遍法院了,他们说共党的案子都办不完呢,没空理那条死狗。对了,裘春海叫你大姐去一趟。”“他还有脸见我大姐呀?”“叫你大姐送套换季的衣服,他现在还穿着被抓时那套棉衣呢。”
天月幸灾乐祸地笑了:“叫他作孽,给他捂出蛆才好呢!”“你去和大姐说一声?”“那也得下午,上午已经答应人家有个牌局呢。”周和光说:“有空你还是去学校看看,终归是个教师。”“看什么看?都两个月没开工资了。”
上午,雨还在下着,魏德民给一老一少打着伞,来到王家大院门口。那老人六十来岁,他身边的男孩七八岁的模样。老人叫冯贤礼,那孩子是他的孙子,叫福子。魏德民问:“大爷,就是这个院?”冯贤礼说:“对,进去坐会儿吧。”“不必了,我还有事呢。”
冯贤礼拽住魏德民:“大兄弟,到这儿就是到咱家门口了,这房子是我一个亲戚的。进去喝口热水,也算大爷的一份心意。”魏德民四下看了看,随这一老一少进了院子。一进院子冯贤礼就喊起来:“二哥,在家吗?”王老先生打开门:“这不是贤礼吗?赶快进来!”
冯贤礼拽着王老先生的手念叨:“家里头塌天了!”王老先生问:“到底是咋回事?”“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哪!”王老先生看看魏德民:“这位先生是……”冯贤礼说:“好人,多亏他这把伞,要不我和福子能淋个鳖羔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