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饭,一桌子饭菜,诱得孩子们胃口大开。饭店老板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宋营长,和孩子们团聚了?”
老板大方地说,我送你们几个菜,算是给孩子们接风,他召唤了伙计,“顺子,给这桌上一道咱们的招牌菜,水晶肘子。”
伙计端来一盆猪蹄子边走边喊:“水晶肘子,来了!”天星野巴巴地啃着猪蹄子,男孩子似的擦着嘴。天好皱着眉头说:“二妹,谁也没和你抢,就不能吃得文明点?”天星满脸不在乎地反问:“我哪儿不文明了?”
天好不紧不慢地说:“还用我说吗?你看三妹,吃相多斯文,嘴张得不大,慢条斯理的,可一口也没少吃;再看看你,我的娘嗳,嘴都咧到耳根子了,瞎忙活。你看这猪蹄子,这儿,这儿,都是好肉,你啃到了吗?好东西叫你吃糟蹋了。”说着,拿起天星啃过的猪蹄子,又啃了一遍。天星不满地回应:“就你事儿多,啰啰嗦嗦,吃顿饭光听你哆哆了,累不累呀?”
天月倒是心平气和:“二姐,不是我说,你的吃相,就是不上讲究。开春,老谭家给他大小子提亲,后来为啥黄了?不就是因为你吃相不好?”天星满不在乎地笑:“说些屁话,我那是故意的,我没看中他儿子。大姐,还说我呢,你没过门的女婿,吃相比我还难看,怎么没看你挑剔?”天好说:“你能和老爷们儿比吗?”天星十分豪气地回应:“怎么不能比?要是论下地干活,我比老爷们儿差到哪里去了?”
宋承祖笑道:“好了,都别说了,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看你弟弟,什么也不顾,闷头吃自己的,这才叫正经精神。”
天好忽然问道:“爹,春海哥呢?他怎么没来接俺们?”宋承祖掏出怀表看了看:“他呀,现在在我手下当排长了,忙着军务呢。嗯,说好了在这儿碰面,也该来了。”
天星笑道:“这小子,混上排长了?”天月说:“二姐,你说话就是不中听,他是咱姐夫,别没大没小的。”天星执拗地说:“没过门儿,我就不叫姐夫。”
正在这时候,裘春海风风火火地跑来大呼小叫:“对不住,来晚了,来晚了!”宋承祖看看怀表:“坐吧。怎么才来?”裘春海说:“咳,别提了,排里出个逃兵,才处理完。”不由得看着天好问道,“一路上没遭罪?”
天好羞赧地答道:“就算顺风顺水吧。”裘春海说:“我来晚了,认罚。”倒了一大碗酒站起身,面对在座的人说,“这酒我干了,算是给弟弟、妹妹们接风。”说罢一饮而尽。天好心疼春海,急忙给他布菜:“谁也没逼你,喝那么急干啥?吃口菜压压。”
宋承祖对大伙说:“你春海哥这几年跟着我,作战没的说,勇敢,脑瓜也灵活,要不怎么升排长了呢。”
天好看着裘春海,两人眼里交流着分别后的思念。她关心地问:“没受过伤?”她两眼上下扫视着裘春海,好像要透过衣服寻找他身上有无伤疤。
裘春海笑道:“没有,子弹不认我,我认识子弹。营长,弟弟、妹妹们来了,我真高兴,咱们今天不讲上下级,爷儿俩干一杯。”宋承祖说:“我也高兴,来,换大碗。”虎子可高兴:“我给你们斟酒!”说着就斟酒。
裘春海感慨道:“唉,一晃五六年,虎子都这么大了,日子不禁混啊。来,喝酒!虎子,你大小也是个爷们儿,干一碗!”宋承祖正在兴头上,也凑趣道:“对,虎子,也喝点,从今以后你也是东北爷们儿了,东北爷们儿没有不会喝酒的。”虎子高兴地说:“好嘞,给我满上。”喝了一口,不由得咧嘴皱眉地叫着,“噗,辣嘴!”夜,渐渐深了,三个爷们儿都喝多了。
宋承祖有点醉意,带着家人走到老北市场的大好时光照相馆前。天月指着照相馆的牌匾问:“爹,这是家照相馆?”宋承祖醉态可掬地一挥手“对,照相馆,相机对着你,咔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