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单靠自己不行,嘴笨得跟棉裤腰似得。
一桌酒菜,冷冷地摆在那里,沙格德尔王爷、张友和、太春、黄羊坐在桌前,还有绥生和莲子。
莲子望着桌上的饭菜,又望着她爹:“爹,我饿了。”
绥生:“我也饿了。”
黄羊照顾俩孩子吃饭:“来,三叔给你们弄。”
这时,沙格德尔王爷说话了:“张大掌柜,许大掌柜,按说呢,你们是磕头弟兄,你们之间要比我这个外人亲近得多,既然黄羊把我叫来了,今天我拼着这张老脸给你们说合说合。你们要是给我个面子呢,我不胜荣幸;要是当面撕了我这张老脸,我就无地自容了。”
听了沙格德尔王爷的话,太春道:“沙格德尔王爷,当年走西口我一踏上归化城的地面儿,遇到得第一个人就是你沙格德尔王爷,您老不仅救了我,还给我指出一条生路,到什么时候我都得承认,您是我的贵人、恩人。有话您就说吧沙格德尔王爷,晚辈给您添麻烦了……”
张友和也开口说:“沙格德尔王爷,您是前辈,我就是再不懂事,也该明白三多二少,有什么话您老尽管说,我听着呢。”
沙格德尔王爷说:“那好,黄羊,给大家满上酒。”
黄羊给大家满了酒。
沙格德尔王爷继续说:“事情走到今天,我想不用我多说你们心里也都后悔了,细说起来究竟有多大的事情,何至于把那么好个女人逼得寻了短见?如果当初你们把话都说开了,哪会有今天这结局?要说,太春死而复生这是好事,友和你本该高兴才是,可你却把他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想方设法地要把他赶出归化,这有点小人之为;太春你出事之后,一直是友和关照着玉莲母子的生活,玉莲也是等你无望,没奈何才嫁了人,可你回来之后却不闻不问,一味地仇恨着友和与玉莲,不是我沙格德尔王爷说你,你这做法有些小家子气,不像个男人。你们两个男人但凡大度些,听听玉莲的说法,听听那个女人倒倒心里的苦水,能是如今这个结局吗?唉——来吧,你们要是觉着我沙格德尔王爷说的话还在理,就端起碗把酒喝了!”
太春看看友和,友和看看太春,俩人端起酒碗默默地喝了。
沙格德尔王爷继续说:“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再怎么说你们三个也是磕过头的兄弟,这不知是修了几辈子才修来的福祉,你们竟然不懂得珍惜!哦,太春,我问你,从你当年来归化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
太春道:“十八年了。”
沙格德尔王爷转过头来问张友和:“友和,我问你,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张友和低声说:“平四十了。”
沙格德尔王爷感慨地:“人生苦短啊,转眼就是奔五十的人了……哦,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夜里,卜泰……卜老爷他也走了。”
听说卜泰也走了,大家不禁一阵黯然。
沙格德尔王爷说:“俗话说,响锣不用重槌敲,大家都是聪明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掂量吧。”
黄昏时分,新三义泰内堂,黄羊掀开锅,准备添水做饭。
路先生问太春说:“大掌柜,晚上想吃点啥?”
太春:“别管我,你们都回去吧。”
路先生:“许掌柜,我是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要不,把绥生叫回来?”
太春:“算了!有这么个儿子,跟没有差不多,随他去吧。”
黄羊:“当初嫂子走了,就该把他接回来,这倒好,成人家的儿子了。”
路先生:“许掌柜,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春:“路先生,你说。”
路先生:“许掌柜,都过去好几年了,有些事情也该淡忘了,这屋里冷冷清清,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