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红日当空,太春站在地头上,望着地里即将收割的麦子,他人显得憔悴了许多,他呆呆地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悔恨不已,他蹲下身子禁不住呜呜地哭了。
哭够了,太春站起来,望着天上的红日发誓道:“老天爷,你听着,从今往后我许太春要是再赌,就遭天打雷劈!”
回家后,太春和黄羊面对面坐着抽旱烟,谁都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黄羊说:“哥,别想那么多了,该吃吃,该喝喝,愁坏了身子就不划算了。”
太春:“别担心黄羊,哥能想得开。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沙格德尔王爷说了,归化城里商家指头缝里洒的漏的就养活了一城人,放心吧,咱饿不死。”
黄羊:“要不,还是跟我去走驼道吧,贩马也行,这些我都在行。”
太春摇头:“不,我还是想着学做买卖。”
“做买卖?”黄羊说,“哥,你当是说话哩,咱要啥没啥的能做起买卖?”
太春:“这事咱得跟友和哥商量商量,听听他的话。”
就在许太春和云黄羊念叨张友和的时候,张友和正在茶馆的雅间里会客,客人是个中年男人,刚从北京来。
张友和小心问:“李大哥,你从北京来,最近可听到宫里有什么消息吗?”
李掌柜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张友和忙起身过去把门关上,回过身来坐在八仙桌旁。
李掌柜:“老弟,咱们说话哪儿起哪儿落,传出去可是杀头的罪啊!”
张友和:“张大哥放心,这些规矩我懂。”
李掌柜压低声音:“老弟啊,咱们的同治皇上病情加重,眼看就撑不住了……唉,是那种病!”
张友和:“我就奇怪了,皇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好女人没有?他怎么……”
李掌柜:“你没听人说么,家花不如野花香,同治皇上他爱这口儿。”
张友和:“这我知道。哎,不过……皇上病重的事,不会是讹传吧?”
李掌柜耳语道:“谁敢拿这事闹着玩呢?我的一位远房舅舅在宫里做太监,是伺候皇上的,看着吧,这事啊……多则半年少则两月就见底儿了。”
张友和沉吟着:“哦……”
张友和:“李大哥,这件事你再不要对第二个人说了,切记!”
李掌柜:“不用你嘱咐,我知道!”
这天,万裕长店铺门前停着好几辆马车,车上全是一水儿的白布。张友和站在门前正指挥着小伙计们在卸车,将一捆捆的白布搬进了店铺里。
一乘轿子往这边来了,旁边跟着一个精干的小伙子,这小伙子是万裕长的伙计,叫封建。
轿子停在店铺门前时,红光满面的文全葆走了出来。
封建指着张友和与车上的白布对文全葆说:“大掌柜,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
正在卸车的张友和是何等机灵的人,就在轿子刚落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准是封建这家伙在大掌柜跟前说了什么。张友和快步来到大掌柜文全葆跟前,谦恭地:“大掌柜来了,大掌柜屋里请。”
文全葆不悦地:“不进去了,我说两句话就走。”
张友和忙吩咐小伙计搬了把椅子出来。
文全葆落座后问张友和道:“张友和,你的翅膀硬了,越来越不把我放眼里了。”
张友和忙说:大掌柜,我不敢。
文全葆:“上万匹布的生意,你竟敢自作主张,将来还不得骑我脖子上拉屎撒尿啊?”
张友和:“大掌柜——”
文全葆打断张友和的话:“你来万裕长的年头也不短了,柜上的规矩你不是不明白!在万裕长还从来没出过这种事,该怎么处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