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年
西山游击纵队”和那个两个“纵队司令”结拜时,给他们宰鸡准备血酒的舵把子就是眼前这位爷!于是站起来抱拳施礼,问道:“你不是在大足吗?咋来了这青杠坡?”
“兄弟,说来话长。我这个人,其它本事没有,婆娘多娶了几房。这里是我二夫人的老家,刚才你碰见那个,是我的女儿。我这几个婆娘里,大的就晓得吃斋念佛,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吭一声;其它几个只晓得花天酒地;就这个老二,是当家的好手。她早年也跟我在大足,我娶老三的时候,她就不高兴;娶老四的时候,干脆带着女儿跑回了娘家。我过意不去,拿了银子回来在这镇上给她买了房子和铺子。她带着女儿,依傍娘家兄弟开了个杂货铺子,生意做得还不错。大足那边出事以后,我无路可走,就回这里来了。”秦五爷说着,叹息一声,“大势已去啊,大势已去……”
说话间,姑娘和一个中年妇人端着酒菜进来了。秦五爷给李涵章介绍说:“这是我婆娘,娘家姓王;这是我女儿素珍,你刚才已经见过了。”
李涵章见过嫂子和侄女,笑着问:“外面那些小孩……”
“那是我舅舅的儿子,我的表弟表妹。”秦素珍边把酒菜摆上桌,边抢着说。
“家里遣散了仆从,是我娘家兄弟媳妇下厨。贵客临门,招呼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海涵。”秦夫人从秦五爷的待客态度上看出李涵章不是一般的客人,也不多问,只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拉着女儿出去了。
“难为嫂子了。”李涵章回身坐下,看看秦五爷,笑道,“你们穿成这样,不是也和遣散仆从有关吧?”
秦五爷苦笑道:“说来还不是一回事?这里虽说山高皇帝远,但共党的厉害,我们又不是没领教过。还是早做打算……这些面子上的事情,早点做好啊!”
“是,现在是共党的天下啦。”李涵章叹着气说。
秦五爷没接他的话,给李涵章倒了一碗酒,只是说,“看你的这装扮儿,想来你这一路也走得不顺畅。”
李涵章推开酒碗说:“秦五爷,不瞒你说,我现在滴酒不沾。”
秦五爷愣了一下,哈话不说,撤下酒碗,给李涵章换上了茶碗。
这顿饭,两个人,几乎没说几句话,李涵章吃得很憋闷。当初他奉杨森之命,去分封那两个司令的时候,舵把子秦五爷的眼神,是仰视的;而现在,他分明从秦五爷的眼神里,看出了一堵墙。
晚上,秦五爷把李涵章安置在了西厢房里。黑暗中,李涵章躺在床上,脸前一直晃动的是秦五爷那种避瘟神一样的眼神儿。
是除夕了。一直到子夜,李涵章还没合上眼,在青杠坡的人送旧岁的爆竹声中,抚摸着小夹祆里的那三枚戒指,等待新年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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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门,秦五爷站在门口了,给李涵章作揖打供:“给李主任拜早年!”
李涵章没有睡好,头是昏的。猛然听到“李主任”三个字,就像被谁念了紧箍咒,头更疼了。
“给五哥拜年!大吉大利,万事如意!”李涵章作揖打供的时候,已经决定立即离开这里了:秦五爷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再待下去难免出事儿,对谁都不好。
吃了年初一的饺子,李涵章背着背篼,拎着皮袋子,准备出门了。临走的时候,秦夫人要给李涵章包些熏鸡腊肉,李涵章谢绝了,就带了半口袋他们准备招待叫花子的玉米面馍馍;秦五爷给李涵章准备了一些银元,李涵章也谢绝了,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了十万块人民币——他不想让秦五爷知道,他的背篼和周云刚的皮袋子里,多得是这些玩意儿。
临分手,秦五爷忽然说:“兄弟,多珍重!前边儿三十多里地,就是叙永城了,那里解放军查得严。还有,苟培德去大足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