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青年女工暗恋单身厂长,他却说自己农村有个家
着空中的喜鹊,一时默默无语,发出的只是几声叹息,仿佛大家都做了亏心事。人们从心里喜欢喜鹊,把它看作吉兆的象征,早上出门能听到两声喜鹊叫,这一天都会心情愉快,人们好生不解,如今怎么了?为什么要对能为人带来祥瑞之气的喜鹊下此毒手呢!人们之所以没骂出来,是已得知这是上面有人发了话。
“哥儿几个走吧!听着怪惨的。”甘兴旺说完,人们跟着一阵叹息,陆续走开了。张槐嘟哝了一句什么也走掉了,他第一次没与甘兴旺抬扛。也许是因为迷信的原故,他听到那哀鸣心里竟有些发毛。此时他竟暗中感到庆幸,这件招人恨的事不是自己干的,他很少有这种庆幸。
食堂的晚餐吃混饨,李宪平因去的晚,大盆里只剩下一个底了。食堂的师傅说,等会儿您跟我们一块儿吃,还有些馅。李宪平见没有管理员吴素梅的影子,一问方知她是给烧茶炉的老张头儿送病号饭去了。
利用等混饨的功夫,李宪平先去了老张头的宿舍。下午上班前,行政股长王富达已向他汇报过老张头的伤情,头顶上缝了十几针,右臂被砸伤,但没伤及骨头。当天因怕出现意外,医院留老张头观察了一个晚上。说估计休息个十天半月的就能痊愈。顶替老张头的人他也找好了。
李宪平进门的时候,吴素梅正坐在床头为老张头喂混饨。老张头的头上缠满了绷带,右臂用纱布挂在脖子上,一老一少活像支前的女民兵在服侍伤病员。他上前慰问过老张头,打着哈哈说:“有吴大管理员这么精心的侍候,咱们老张头儿的伤一定好得快。想吃什么您就跟小吴说,别客气。”
吴素梅绷着脸说:“你这大厂长还笑呢?咱厂那个茶炉房可该好好修一修了,什么样啦?谁看着都悬,再不彻底修一下早晚还要出事!”
“接受吴大管理员的批评,”李宪平变得十分严肃地说,“我跟老王说过不知多少次了。这回是下决心要翻建一个新的,也改善一下老张头儿的工作环境。厂里钱再紧,这个事也要办!上面不批,咱们就来个先斩后奏。”
吴素梅抿嘴一笑,不再说什么。她与厂长李宪平之间的玩笑总是很有分寸,不当着人的时候彼此之间称职务,而且要在职务前加个大字,如此而以。而在公众场合则是李宪平称她小吴,对方称他厂长,彼此心照不宣。
因下午在工会听到给吴素梅介绍对象的传闻,李宪平偷偷端详了她几眼。
吴素梅的衣着总是那样素雅,就是夏天也很少见她穿裙子。她这种年龄的女性大都除了烫发便是梳着辩子,扎起蝴蝶结,而她总是一头短发。从头到脚她总是那么干净,利索,但有心人能看出,她是有意识地掩盖着自己的青春和容颜。时间久了,人们已经习惯认可了,似乎觉得她那样的身份就该是那样的。有一种念头不知在李宪平的心头出现过多少回,那就是如果他还有娶妻成家的资格,他一定会娶这样的女人。
李宪平起身要出门时,发现老张头的屋里多了一张床铺,上边的床单干干净净,他估计准是新来的那帮学生,因为老张头的工作特殊,每天要起大早,吵别人的觉,没人愿意和他一屋。问过老张头,方知新住进来的是何小波。
“挺老实的一个小伙子,就是不爱说话,刚才见小吴来就出去了,像个大姑娘。我天天吵人家的觉他也不说什么。”老张头介绍这位新室友时显然挺称心的,他闹不清什么是右派,也没人跟他说这个。
李宪平见何小坡的床头上放着一本书,拿起了一看是本苏联小说,小说写的是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的空军英雄亚利山大,在执行一次敌后轰炸中飞机被击落,在雪地里爬行了几天几夜后被救,但被冻掉了双脚。小说的主人翁伤愈后装上了假肢,他不仅重上蓝天,而且还获得了忠贞爱情。李宪平在广播中断断续续听过这部小说,故事非常感人。他